“公子您吩咐的东西收拾好了”,安能知朝赵时渊道。
后日他们要出发去幽州府参加婚宴,赵时渊也在邀请之列。
赵时渊坐在桌边,桌上摆着几道菜,他看一眼菜道:“阿丑当真想好了?”
安能知看着赵时渊,“我愿跟着公子”。
“你的卖身契还在县主手上,恐怕……”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帮公子追求县主,您留下我”
赵时渊笑笑,“阿丑还不够用心”。
这是嫌自已点子少了?安能知撇撇嘴,徐妍玉是喜欢赵时渊的,根本不需要再做什么,再做也只是锦上添花。
赵时渊看向安能知笑道,“阿丑一路上可要帮我想想如何能讨县主欢心才好”。
安能知闻言心堵,赵时渊这是认真的吗?
“得给县主留下深刻印象才行呢……”,赵时渊喃喃。
安能知闻言看向赵时渊,深刻印象?不会想要私定终身吧?她必须盯紧了!
快马加鞭赶到幽州州府也要一天,一行人坐马车需要两天。
安能知和赵时渊坐一个马车,她在精心挑选果脯装在食盒,这是要给徐妍玉送去的。
“我怎么听说县主嗜甜?”,赵时渊手中拿着书卷,瞥了一眼摆弄盒子的安能知。
安能知将盖子合上,“一路舟车劳顿,吃些酸县主会好受些”。
赵时渊闻言没再出声,等休息马车停下小憩空档,安能知将果脯送了过去。
果脯其实是安能知自已喜欢,找了送与徐妍玉的这个借口多买了些,反正无论赵时渊送什么她都会喜欢。
马车再次动起来,安能知往嘴里塞了梅子,见赵时渊看她。
“公子为何这般看我?”
赵时渊面前是有一盘的。
赵时渊笑笑,“阿丑这般喜欢果脯,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买来自已吃,送县主嘛……只是顺道”。
安能知一梗,“公子说笑,我刚送过去县主很喜欢”。
赵时渊沉默不语,他看着安能知像只松鼠不停吃着酸甜的梅子。
“阿丑和你那情郎是怎么认识的?”
安能知没想到赵时渊居然八卦起来。
“阿渊会医术,救过我家人”
这话不假,赵时渊的确救过她母亲。
赵时渊微微挑眉,“那你们如何看对了眼?”
安能知闻言看向赵时渊,眼神复杂,半晌她道:
“公子没有喜欢过人吧?”
赵时渊笑笑,“这不还靠你帮我讨县主欢心”。
安能知心中一堵,她视线移开落到虚空,“人们总说喜欢虚无,是没有遇见对的人,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看不出阿丑还颇有见解”
安能知闻言认真地看着赵时渊,“公子见县主没有这种感觉吗?”
她真的不确定赵时渊是否真的喜欢上了徐妍玉,说喜欢吧又有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说不喜欢又没有拒绝自已帮助他追求徐妍玉。
没等赵时渊回答,安能知忽然道:“县主并非公子良配”。
这语气笃定,赵时渊将书放下,“阿丑怎么知道县主非我良配”。
安能知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嘀咕,因为你的良配是我。
“看面相”
也许是安能知说的这三个字有趣,赵时渊眼中带笑,“哦?看面相?怎么个看法?”
安能知只能胡诌,“你们没有夫妻相”。
赵时渊勾唇一笑,“是吗?若是我们真成了夫妻又如何?”
安能知心中不爽,就听赵时渊道:“阿丑还挺迷信”。
马车安静下来,行驶在管道上,快要驶入一片翠绿的竹林。
竹林里黑衣人潜伏其中。
“公子,当真要这般做?”,一个黑衣人走到钱仲旁边。
钱仲冷哼一声,“你怕啥什么?他恐怕还不知道消息吧?还以为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呵……如今就算他死在这也没有人会在意。”
黑衣人低头不语,钱仲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记住了,一会儿可别动县主,我可得好好地英雄救美!至于赵时渊嘛……生死无论!”
黑衣人忙抱拳,“是!”。
马车驶入竹林,伴着竹叶沙沙声。
忽然一声哨鸣,一群黑衣人从隐秘的竹林里举刀冲了出来。
“杀!——”
马儿受惊拖着马车乱跑,黑衣人已经和县主护卫缠斗起来,刀光剑影。
但奇怪的是黑衣人默契地没有追击县主的马车,而是追杀那被竟马逃窜的另一辆马车。
赵时渊微微掀起马车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场景,指使着马夫控马往另一边跑。
安能知听着外面的打斗声紧张不已,这些人是来追杀赵时渊的吗?
安能知爬起来也掀开一角往外面看,这一看那些黑衣人像发疯一般追着这辆马车不放。
“放箭!”
“咻咻咻——”
几只箭雨居然扎破马车,赵时渊见情况不妙没看安能知一眼竟跳车而去。
“赵时渊!”
赵时渊一出来,那些黑衣人放弃马车,瞄准了少年。少年脚一点消失在竹林里,黑衣人追了上去。
安能知急得不行,忙让马夫停住马车,可那马夫贪生怕死拉着她就跑,安能知无法只能瞅准时机跳车,摔在一片树叶堆倒也不算疼,从树叶堆爬起来她向来的方向走,她要去找赵时渊。
安能知一路寻找,没找到赵时渊倒是遇上了刚解救下徐妍玉的钱仲等人。
“阿丑!赵公子呢!”,徐妍玉并未受伤她忙道。
安能知摇摇头,“县主,我再去找找”。
说罢也不听他们说什么,抬脚就走。
钱仲看着远去的安能知朝下属使了一个眼色,下属默不作声退下追安能知去,钱仲想要杀掉这个碍眼的丑丫头 。
安能知很快发现有人跟着她,她害怕极了忙不择路跑起来,来人毕竟练武岂是一个普通女子可比很快追上她,一个石子讲她击倒在地。
“你……你家主子不是钱仲吗?你为何要杀我?”
安能知不傻,这人刚才还在钱仲身边。
来人冷笑一声举着刀,“要怪就怪你们得罪了我们家公子”。
你们?安能知眉头一皱,难道这场刺杀是钱仲一手策划?
“杀手是钱仲派的?”
也许是眼前的丑丫头必死无疑,黑衣人没有废话。
“是又如何”
说罢举起大刀就要砍下,安能知忙道:“我可是赵公子的人!你家公子就不怕赵公子!不怕赵家怪罪下来吗!”
黑衣人笑了,“赵家?哈哈哈哈哈,赵家人如今巴不得他死了才好呢!”
赵家人要赵时渊死?安能知愣在原地。
说罢恶狠狠地高举大刀,“丑丫头该上路了!”
看着落下的大刀安能知害怕地迅速往后爬,可她这速度哪里比得上那人,眼见那大刀就要破开安能知的背。
一片树叶携带着利风犀利地朝那人后脑而去,只听一声闷哼,那树叶破脑而出,那人倒在一旁。
与此同时安能知感觉腰间一紧,自已被打横抱起来,往旁边一阵旋转落地,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知知不怕”
这声音!是赵时渊!
安能知惊喜地剥开捂住自已眼睛的手,朝手的主人脸看去。
“赵时渊?”
安能知有些疑惑,眼前的人是赵时渊,少年的赵时渊,可他看自已的眼神……
“知知?”,白皙的手指从自已眼前一晃而过。
安能知听到这个昵称看向眼前人的眼睛,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眼前的人是赵时渊,也不是赵时渊,他是十多年后自已的夫君赵时渊!
她一把扑进赵时渊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哽咽道:
“阿渊!……我好想你”
赵时渊温柔地轻抚安能知的背,“我也想知知”。
安能知将头往赵时渊胸前蹭蹭,还没来得及温存就听赵时渊忽然道:“知知,我要走了”。
安能知如梦初醒,她抱得更紧了,委屈道:“阿渊你要去哪?”
“照顾好自已”
说完这句话,赵时渊不说话了,安能知忙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上熟悉冷漠的双眼。
“你在干什么?”,赵时渊皱眉。
安能知眼中含泪,明白她的阿渊已经走了,她松开赵时渊,从他的怀抱退出来。
赵时渊看着眼前的人眉头紧锁,就在刚才他看见这丫头被追杀,但他身后同样有不少杀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不打算出手,可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自已失去了意识。
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已怎么会在这?
赵时渊瞥见地上的尸体,明白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快走!”,赵时渊一把扯住安能知往竹林深处走。
越往里赵时渊越心惊,到底是何人?武功竟如此高强?
这些杀手居然全部死了,死法和刚才追杀安能知的人一样,难怪两人逃窜没有人追击。
竹林里,赵时渊找到杀手的马,挑了一匹拉上安能知快马而去。
夜幕降临,两人在一个山洞落脚,安能知安静地赵时渊不由侧目。
“那时发生什么了?”
赵时渊不傻,当时那些杀手是被同一若所杀,到底是谁帮了自已?
安能知还在想自已如今这模样,她的阿渊是怎么知道她就是安能知的?
“阿丑?”
安能知抬起头,“是阿渊”。
赵时渊皱眉,“你那情郎?”。
安能知点头,“是阿渊救了我”。
如此说来,是安能知的情郎杀了那人?以及那些杀手?赵时渊明显不信嗤笑一声。
“阿丑那情郎还是位绝顶高手?”
绝顶高手吗?安能知眼眸一暗,赵时渊的确会武,不过她并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她鲜少见他动武。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赵时渊杀人,不,赵时渊根本没让她看见。
见安能知发呆,赵时渊更觉得她在撒谎。
“那你情郎不是在京城吗?”
安能知没说话。
“你那情郎为何不来找你?”
“还有……你为何抱我?”
安能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见赵时渊眼中的怀疑快要凝成实质,她道:
“他有任务在身”
“任务?我还没有问过你那情郎的身份呢?”,赵时渊添了一把柴火,火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愈发衬得不似真人。
“不过是个江湖浪客”,安能知看着火堆。
赵时渊抬起头来微微带笑,“阿丑好本事,觅得这般能武会医的情郎”。
这话嘲讽意味十足,安能知直直看向赵时渊却笑了,自已讽刺自已可还行?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算不得什么本事”
赵时渊见安能知笑得莫名,他收起笑容道:“那你为何抱我?”
安能知笑容更甚,她得好好骗骗赵时渊。
“公子”
赵时渊依旧看着这种丑陋的脸,这脸上虽挂着笑容却依旧不好看,他难得没有移开眼。
“当时情急,我当时可是救了公子”
赵时渊自然不信,他失去意识前明明是那人在追杀她。
“哦?当时发生了什么?”
见赵时渊不太信,安能知只能继续编得像样些。
“我当时正被追杀,公子当时忽然在竹林中,我急了忙跑到公子身旁,那人看见公子舍弃杀我居然举刀就要杀了公子,我一时情急就抱住了公子望能护住您帮您挡住一刀……恰巧阿渊来了杀了那人,我还没来得及跟阿渊多说话,他便言还有任务引开别的杀手缠斗走了,然后公子就……”
安能知一边说完仔细观察赵时渊的神情,只见他眉头微皱,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实性。
“公子我说的是真的,不然在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竹林,如何会有人救我们?”
这话倒也不假,赵时渊似乎已经有了决断,他朝安能知笑笑,“没想到阿丑竟如此忠心护主”。
安能知笑笑,嘴角绽开一抹笑,“我和阿渊还需要公子成全,应该的”。
丑陋的脸经过这段时间安能知的调理,脸上已经没有了痘痘,肌肤虽说不上白皙顺滑,至少看上去没有那么让人恶心,连痘印都淡了些。
也许是脸上毫无可取之处,火光下赵时渊竟觉得这丑丫头的嘴长得也不算差,标致的樱桃小嘴,至少笑起来的时候不会让他厌恶。
“我怕是不能成全阿丑了”
赵时渊忽然的话让安能知忙问,“公子不是答应过吗?”
赵时渊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那些杀手是冲我而来,我不打算回县主府,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要跟着公子”,安能知神色坚定。
“跟着我性命不保”,赵时渊唇角笑容淡淡。
“我不怕!”
安能知几乎是下意识立即回答,快到赵时渊都看了她一眼,意识到自已太急忙补了一句。
“阿渊说他身边危险不能带我走,他在京城等我,望公子能带着我去京城”
“我身边可不安全,更何况……”,赵时渊戳戳了火堆,“我们的约定并不能成立了,你是县主的人”。
赵时渊要离开,意识着无法再追求徐妍玉,安能知就失去了价值。
安能知道:“为何不成立!公子在、县主在,还会再会不是吗?况且公子也说过我只卖了县主府几年,如今已经到期,那卖身契作废不要也罢。公子!就让我跟着您吧!”
赵时渊没说话。
安能知道:“公子身边没人伺候怎么能行呢?我可以伺候公子!再者要是发生危险我还能给公子挡刀呢!”
说罢安能知眼巴巴地看着赵时渊,她也知道自已的话漏洞百出,也不知道他会不带着自已,她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如果赵时渊不答应,她就偷偷跟着。
“阿丑如此用心,要不是你有情郎,我还以为阿丑迷恋我呢”
火光下赵时渊朝安能知意味不明地笑笑,看不出态度。
“这一点公子大可放心!”,安能知就差拍着胸脯回答,“公子意下如何?”
赵时渊玩味地笑笑,“带上你也不是不可以,若真需要挡刀我可不会手软哦……”
安能知看着赵时渊的神色,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如果真的遇上危险他真的会舍弃自已,说不难过是假的,可她没办法怪他。
“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