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小河村,只不过一片黑暗,四周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让她分不清方向,狂风呼啸着,吹得她的衣衫猎猎作响。
突然,一条河横亘在她面前,一群面目狰狞的恶鬼从那河里面涌出来,张牙舞爪地朝她扑过来。
扶桑惊恐地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脚如同被铅块重重的拖住,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她低头看去,双脚上都被金链子牢牢铐住。
恶鬼们越来越近,它们尖锐的爪子眼看就要触及扶桑的肌肤,突然一柄锋利的刀刃砍断她脚上的锁链。
那人拉着她奔跑起来,她侧头看去那拿着刀刃的女子竟是依沫,那女子不顾自身危险最后被恶鬼拖入河中。
“姐姐!”她崩溃地大喊一声,前方的人转过头来,对着她温柔一笑:“别怕,桑桑。”
“子兆哥哥。”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跟着他朝着有光亮的地方狂奔着。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陆子兆的身后缓缓浮现,那身影高大而阴森,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扶桑望着那黑影,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不要!”她绝望地呼喊着,声音被狂风瞬间吞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影吞噬掉陆子兆。
黑影渐渐靠近她,伸出一只手抓住她,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摆脱黑影的束缚。
就在她即将被黑暗吞噬之时,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大汗淋漓,呼吸急促,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谢玉霖见状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她垂下眸子,只觉无力,闭上了眼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又睡过去了。
翌日,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扶桑悠悠转醒,想起昨夜的梦魇,她仍心有余悸。
谢玉霖早已不在身旁,扶桑起身,简单梳洗后,她来到花窗边,推开窗户,缭绕在半空中的晨雾还未完全消散开去,如丝如缕若有若无。
如今已是入冬,她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落在屋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
寒风凛冽,梧桐树的叶子早已落尽,只剩下干枯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秋千随着风微微摇晃着,绳索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惆怅。
冬日的阳光苍白而无力,洒在梧桐树上,没有带来丝毫的温暖,她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仿佛这样能抵御心中的寒冷。
她转身朝着软榻而去,脚上的链子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声音,让她感到格外的刺耳。
链子拖拽在地上,刮擦出细微的声响,如同她心底的哀鸣。
她低头看着这冰冷的链子,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不甘。
她坐下来,双手环抱住身体,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脚踝上的链子,何时才能被解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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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往烨城的官道上,一队车马停下休息。
坐在马车里的高若云,嘴角微微上扬,只觉身心畅快无比。
想起之前种种,高若云心中闪过一丝庆幸。那谢玉霖何许人也,竟能做到不纳妃妾,坚守心中所爱。
就因着他这股执拗劲儿,高大人多次跑到贺皇后面前苦苦哀求,希望能让自家女儿高若云入府成为侧妃,可每次都是悻悻而归,贺皇后对此都未有答复。
后来,贺皇后为了安抚高大人,赏赐了不少物件下来。也正因如此,这高若云入府做侧妃这事也就不了了之。这结果,于高若云而言,不啻于一种解脱。
如今,她已是十九的年纪,这岁数已然是老姑娘了,前些日子与继母又生了龌龊。
本来那女人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竟然背着高大人,要将她嫁给赵大人做填房。
赵大人年逾半百,续弦都已经两回了,高若云怎会愿意跳入这火坑。
只知道那日她闹得凶,哭到了高大人面前,不知是不是高大人知晓此事后,对她生了愧疚之心。
竟力排众议,亲自安排,让她赶忙离开上京,并且叮嘱她不要再回来。
高若云心想,这样最好不过了,离开这是非之地,她回去继续等着她的心上人,若是等不到……
若是真那样糟糕,她也无怨无悔,她只愿与他下辈子再相见,到那时,他们再做一对幸福眷侣,不受这世俗的羁绊,长厢厮守,永不分离。
“小姐,到烨城了。”随着丫鬟清脆的声音响起。高若云眉间绽放出璀璨的光彩,她欢快地跳下马车,那身姿轻盈得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
落地的瞬间,她深吸了一口气,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那个被高府束缚,被家族利益所左右的高若云,她只是她自已,只为自已而活。
当热闹的街景映入眼帘,高若云的神色却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她的思绪飘远,不知她的唯安如今怎么样了,一抹忧愁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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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霖放轻了脚步,缓缓地轻轻推开门,屋内静谧的氛围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软榻上躺着的那个小人儿身上,只见她睡得并不安稳,纤细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陷入了什么不太美妙的梦境之中。
他心中泛起一丝疼惜,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这轻微的动静似乎惊扰到了她,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许迷离朦胧。
不过,在看清眼前之人是谢玉霖后,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抿紧,不满地嘟哝了一声:“夫君,你回来了。”
那软糯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刚睡醒的慵懒,却也透着丝丝不悦。
谢玉霖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听下人说你今日睡了一天,还未曾进食呢,先吃饭吧。”说着,便小心地扶着她准备起身往餐桌那儿去。
刚一坐下,下人们鱼贯而入,一桌菜就此摆好,随后悄然退下。
谢玉霖为扶桑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扶桑伸手接过,轻抿了一口汤,抬眸望向谢玉霖,“夫君,今日在外可还顺遂?可有遇到过什么人或事?”
谢玉霖笑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回应道:“娇娇放心,一切安好。”
他明明知她想要听到的是什么,他故意的,她拿着筷子狠狠戳着米饭,随后把他夹的菜狠狠咬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