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星月商场顶层以后,姜听进了商场里某一家店的试衣间,换掉身上的衣服,摘掉假发,戴上帽子后又走了出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换了新的伪装之后,姜听才明目张胆地走出星月商场。
背着书包,戴着鸭舌帽和粗边眼镜的女人站在星月商场前的广场上回头仰望星月商场的顶楼,直到脖颈感到酸痛,她才收回视线,迈开步子离开了原地,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海之中。
有白鸽酒馆的情报体系,想查莉莉安要的信息其实不难。
有关皇室的情报很多,作为帝国的权力核心,卡洛斯皇室的一切都是半公开的,就连秘密也都是半透明的,这是手握权力的代价之一。
人们总是充满好奇心的,信息交换是人的天性,所以人们热衷于八卦,更热衷于令人津津乐道的皇室秘辛。
为了满足好奇心,总是会有人想尽千方百计去挖掘那些隐秘的信息。
姜听没有着急去整理莉莉安要的那些情报,她选择充分利用了白鸽酒馆这个现成的工具,借助酒馆的力量来帮助自已完成首脑交代下来的工作。
而她自已,则忙于私事。
从帝国入境联邦中央星的手续很繁琐,就像是从联邦入境帝都星的手续很繁琐一样。
两边对自已势力范围内的重要星球的把控都很严格。
虽然明面上保持着和平,维持着友好,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帝国与联邦是对手,两边的人互认为对方是敌人,在各种各样能上升到国家的事情上针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姜听对联邦没有什么仇视心理,她不是帝国人。
同样的,她对帝国也一样,她也不是联邦人。
她只是个无所归的人。
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在姜听眼里都一样,她对任何一边都没有归属感,所以也不会产生什么集体荣誉感。
姜听来往帝国与联邦之间数次,她对入境材料都该准备什么很清楚,得益于伪造的联邦公民身份跟准备齐全的入境材料,她在入境审核处并没浪费多长时间。
她这次来联邦是为了宁知禾而来的。
银海湾疯人院的警备太严,消息的封锁程度不比帝国的暗科差,哪怕是大名鼎鼎的“夜莺”也无从下手。
不久前,姜听找到了真正的突破口。
联邦的一个高层找上了她,想要跟她做笔买卖。姜听认为这是个机会,因为对方很有权势,她想借此机会得到有关宁知禾死刑处理的具体日期。
姜听没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莉莉安身上,虽然她现在受制于人,但萍水相逢能有几分真心?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还没傻到平白无故的去完全相信一个从见面起就胁迫自已的人。
如果不是体内被植入的芯片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取不出来的话,姜听早就跑了。
约姜听见面的联邦高层身份很不一般,姜听此前只在星网和各大政治新闻版块上见过他——联邦国务局局长杜诤言。
令她感到意外的不是这种大人物会亲自见她,她见过的大人物有很多,这位并不是其中最位高权重的。
真正令姜听感到意外的是他身边跟着的下属。
姜听见过这个人。
在查伊斯顿·卡特寄往联邦来的信件时。
她坐在那里,手握茶杯,品鉴着香茗,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那边毕恭毕敬站着的男人。
对,没错,就是这个男人。
姜听的记性很好,她不会认错人。
毫无疑问,站在那里的男人就是那时负责接取伊斯顿的信件的“信使”。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让这些消息快速散播出去,让人们进入舆论里应该不是难事。”坐在对面的联邦高层推了推眼镜,一只手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姜听面前。
姜听扫了一眼,没有接过,而是放下杯子,双腿交叠在一起,双手搭在膝盖上,幽幽开口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何必找我呢?杜局长手下的人,应该都不是饭桶吧?”
对面的男人一顿,“我找你来办这件事自然有我的道理。”
男人不怒自威,坐在那里不苟言笑,让人觉得很有压力感,若是寻常人或许此时已经将视线收回把头低下去了……
可姜听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杜诤言她完全不怵,目光紧锁在男人身上,两人四目相对。
静谧无声间,眼神之间的较量如枪林弹雨,激烈无比。
“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只赚不亏,价格你可以随便开,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我这边绝不会还价,所以你应该没理由拒绝。”杜诤言理性分析道。
他的眼神满是精明,说的也句句在理,对于姜听而言,这笔买卖只赚不亏,跟白捡钱没什么区别。
“你总该说的再详细点,至少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吧?要是你坑我,想拉我做什么替罪羊一类的该怎么办?”
男人眉头蹙起,直白道:“我赶时间,你直说吧,你有什么额外条件?或者说,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钱?情报?还是人脉?”
姜听唇角一勾,“爽快。”
男人盯着她看,等待着她提条件。
“我听说联邦科研院有个叫宁知禾的研究员犯了事进了银海湾,我挺好奇的,想了解全部。”
“就这个?”
“对。”
男人站起身来,不再浪费时间,离开前他背对着姜听道:“之后会有人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既然你对雇佣费没什么异议,那咱们之间的交易,我会按照之前联系你时的报价支付给你。”
“我很忙,有什么事就找我的秘书,当然,我想这么简单的任务你应该能轻松完成。”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姜听得寸进尺道。
已经迈开步子的男人身形一顿,冷声警告,“不该问的不要问,你我之间的交易只限于此。”
撂下话后,走了没两步,他又顿住,回过头来,目光阴沉剜了姜听一眼。
冷飕飕的交代道——
“记住,事成以后,就当这笔交易从未存在过,你我从未见过,也不曾有过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