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可信度,墨琉璃亮出一个身份,“本小姐姓冉。”
原本怏怏围观的百姓一听说是冉家,立刻来了精神。
因为在偏僻的嘉禾镇,冉家的名号也是如雷贯耳,无人不晓。
冉家三代人,均是文臣中的佼佼者,位居榜首。
他们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诸如土地改革等重要政策,都由冉家推动实施。
更何况,已故的昔妃娘娘,曾是陛下深爱的伴侣。
长公主更是才华横溢,无论是治理蝗灾还是修建水坝,都是由她亲自主持。
金盼巧黑色瞳仁沾满贪欲,头点的跟拨浪鼓一般。
“冉小姐提什么要求,民妇都答应。”
小妹被卖的心结,袁安邦心中的那道坎一直过不去。
只要冉小姐提出的选择不过分,他都会答应。
“冉小姐,请提出问题。”
墨琉璃:“紫依服侍本小姐这么多年,本小姐用着很顺手,只要你们不赎身,本小姐允你袁安邦,仕途亨通。”
“银钱方面更不必多说,白银五千两怎么样。”
嚯!先惊叹墨琉璃大手笔的,竟是围观老看戏的百姓。
“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我,我选仕途和钱财。”
“女儿是娘的心头肉,我要选女儿……”
“冉小姐,紫依不赎身,不赎身,我们夫妻俩选钱和仕途。”金盼巧威胁的问着袁安邦,“是不是啊,夫君。”
袁安邦内心挣扎,三年又三年的科考,周而复始。家里无力承担川资。
这一次还是金盼巧下了最后通牒,“袁安邦,老娘陪你一起去科考,在考不上,咱俩和离。”
面前的选择,无疑是他接近成功,最为近距离的一次。
但他和小妹意外相逢,因夹杂利益变得繁冗。
金盼巧见夫君久不回答,急了眼,“夫君,我们是不是选择仕途和金钱。”
袁紫依睁着期盼的双眼,等待大哥最后的裁定。
到底亲情和官途,哪个更重要。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在胸前,那颗急促跳动的心脏,似乎急切地想要发起一阵强烈的震动。
而墨琉璃丹田内的黯扶,蹭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说道。
“吾看那,袁安邦这个读书读傻的人,会选择袁紫依那小丫头。”
霜尘持不同意见,晴朗的嗓音下,认定一点。
“袁安邦会选仕途,寒窗苦读,不就是等着一飞冲天?”
“再有,金盼巧这个妇人不是省油的灯,她卖过袁紫依一次,就能卖她无数次。”
黯扶嬉道:“霜尘,袁安邦好歹是一家之主,他不能夫纲不振,任由金盼巧在卖掉袁紫依,毕竟他信誓旦旦的说,要赎回小丫头的。”
“科考追梦舍亲情,权贵许官途捷径。”识学翻开手中的书,毛笔在书上写下这一行字。
黯扶不乐意了,这两个人现在站在一条线上,都持反对意见。
“咱们打个赌。”
霜尘笑中意味深长,“怎么赌。”
识学果断的站在霜尘这边,“争何彩。”
黯扶灵机一动,“吾要是赌对了,老大的位子就由吾来坐,霜尘,你以后要听从吾的指挥。”
他没想带识学参赌,满口的者乎者也。
“识学,你要赌输了,就给吾闭上你那张破嘴。张口闭口,呜呼哀哉,吾弄死你的心都有。”
霜尘扇子‘唰’地展开,“好。”
识学浑身一激灵,用点头回答。
三个人一同望向袁安邦,期等结尾答案。
他此刻的心里翻江怒滚,选择小妹,到手仕途涸辙。
选择官运,狠心弃抛亲情,成为他一大难题。
他被汰洗,被冲刷,一番自我反省,和内心的抗争后,给出了答案。
“学生选择……”他不敢去看小妹,闭上的双眼,有些许水珠滴落。
袁紫依凄惨一笑,大哥的不敢直视,她有了结果。
这样也好,以后她安心的侍奉主子,权当自已是个孤儿。
袁安邦鼓起勇气,“学生选择仕途。”
老百姓炸了锅。
“你看,我就说,他得选仕途,男人本该立业。”
“呸,这总拿着妹妹挣来的仕途,叫人唾弃。"
“回家,回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得到了所需的答案,民众们失去了兴趣,不再围观,一哄而散。
临走前,妇人们呸了袁安邦好几次。
金盼巧却护着夫君,以后她就是官太太了,在有人吐她,喊下人打死这些眼红的贱民 。
她阿附道:“夫君别介意,这些人就是看你当官,心里不舒服。有娘子在,娘子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袁安邦一眼不想看她,要不是她先卖了妹妹,怎会有这样不堪的局面。
他死后无颜面对爹。他只能当上官员后,多挣些偏门钱财。
给他爹换新坟地,多烧纸钱……宽恕他不能为妹妹赎身。
他马上振作起来,凭他的才学,只要妹妹耐心等待十年之久。
不,或许更短,最多八年,有冉家作为坚实的后盾,他定能攀升至二品高官之位。
届时,谁敢不归还妹妹的那份卖身契。
他一经思考,紧闭的双眼立刻睁开,“不知道冉小姐会授予学生什么官职。”
听得意犹未尽的掌柜的,吓破了胆,这是他能听的吗?
一场兄妹相逢的大戏,演变成了明面官职授予。
他迈着不是自已的腿,跪倒在地。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液体,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如同潮水般汹涌。
他颤颤巍巍的说道:“冉小姐,草民什么都没听见,您饶了草民性命吧,草民马上关店,带着一家老小离开镇子,去没人的地方苟活……”
响头磕得整个客栈都在晃动。
墨琉璃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容,轻声安慰道。
“掌柜的无需恐慌,贵店经营多年,已成为嘉禾镇的典范,若是突然闭门谢客,那些纷纷离去的乡亲们,必定会误以为我冉家背信弃义。”
她笑容光彩照人,但掌柜心脏咣咣扑跳。
劫后余生的感觉没让他放下心,而是盘算着尽快收拾行囊跑路。
墨琉璃又对着袁安邦莞尔一笑,“本小姐会书信给祖父,三日后,你就会收到上任印绶。”
“新霁,本小姐累了。”楚新霁手臂伸出,墨琉璃的手搭在他的手背,踱步去上房歇息。
袁紫依路过袁安邦的的时候,她顿住了脚。
脸上无悲无喜,好似看着陌生人,“袁大人,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