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新霁等人面色骤变,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感到震惊。
竟然敢用‘照料’这样的词,简直是不知道自已的斤两。
楚新霁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金盼巧一个巴掌,“放肆!”
掌柜的居于客栈,迎来送往,看脸色行事。
为首的女子气质高雅,其尊贵之态,远超一般官宦家庭的女性,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就如同那些官家女眷如喜鹊,虽富贵而温婉。
而这名女子却如同凤凰,展现出非凡的雍容与气度。
这妇人一看就是个贪便宜的人,瞧见自家夫妹穿衣得当,打起了歪主意。
却不想,一张嘴犯了大忌。
官家人哪有这般好说话的,她还说出这般无礼之言,简直是不知道官家的威严。
他看戏的躲在柜台后。
金盼巧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一个踉跄,脸颊迅速肿起,她捂着脸,满眼震惊与怨恨。
紧接着开始嚎啕大哭,“民妇只是感谢小姐的照顾家妹,无辜遭来巴掌,没有有天理了。”两条腿在地上乱扑腾,双手捶打胸脯。
这一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引来过路的百姓。
他们纷纷议论,为金盼巧鸣不平。
“即便是官家之人,也应当遵循道理,人家是出于感激之心,未曾想,平白无故地遭受了掌掴之苦。“
“你们瞧那妇人的脸颊,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消去肿胀,真是令人同情……”
“依我看啊,咱们平民百姓,还是与那些官宦保持距离,这样才能确保平安。”
掌柜的是生意人,一窝蜂的百姓在他店外嘟嘟囔囔,还怎么做生意。
他赶紧叫小二驱赶。
“人多热闹,掌柜的别赶走百姓,让百姓们听听,她为何要挨这一巴掌。店里损失的费用本小姐全包了。”
人的言语犹如利剑,墨琉璃要借助公众舆论,为袁紫依的被卖讨回公道。
掌柜的只好作罢,任由百姓停留围观,等着接下来的风波。
金盼巧也是市井小民出身,谙熟七大姑八大姨的嘴不饶人。
“我们小老百姓不懂得,说些甜言蜜语来取悦小姐,只是想表达对小姐的感激之情,若是有哪句话说得不对,你也不能随便叫下人打民妇。”
墨琉璃置若罔闻,金盼巧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人,与这种人说话,浪费口水。
而妻子无缘无故挨了巴掌,袁安邦不能坐视不理。
女子的态度更表明,她对妻子没有好感。
在这个时候,当丈夫的要替妻子出头。
他虽饱读诗书,却不擅长与人交际,言语间总是带有书卷气。
他首先要安抚妻子的情绪,然后才开始着手解决问题。
他走到妻子身边,轻声安慰她,用他那文绉绉的语调说道:“夫人受委屈了,夫君会为你讨回公道。”
随后,他尝试与墨琉璃进行对话,并指出她的行为不当,“小姐此举实属不当,不知吾妻何处得罪,竟至如此粗鲁对待?”
“若小姐不肯道歉,学生唯有诉诸律法,以维护学生家人的尊严。”他虽未及第成为举人,但作为一名在籍生员,身份亦在官府有所记录。
未来栋梁之材,就算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衙门也会给他少许薄面。
"哗啦"一声轻响,鸽子振翅一动,轻巧地落在了玄中子的掌中。
早在喧嚷之际,他就派了同生灵去往各处搜集二人过往。
他低声说道:“主子,袁安邦与金盼巧的相关信息在这里。”展开信纸递到主子眼前。
墨琉璃的目光斜扫而过。叹了口气。
十七年啊,物是人非。
现在,她要看看袁安邦的态度,他对紫依那份血脉相连的情感是否依旧。
“袁安邦,三十余载人生,你仍旧只是一个生员,连紫依当年被卖身的那些银两,都没能助你跃过举人的门槛,你这样的存在,不如死了算了。”
她言语犀利,刺痛袁安邦的心。
三年又三年的考学,他依旧原地踏步。
邻居们家的总角孩子,都嘲笑他是个笨蛋。
虽没当面嘲笑,可小孩子藏不住心事,地面上的字迹却真实可见。
妻子勤劳肯干,他亦看在眼中。
油盐酱醋的日子,哪有不磕碰牙齿的道理。
怨愤当中,妻子像邻家小孩子一样数落他,说他学的东西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愚笨得连一头猪都不如。
猪还能养得肥肥胖胖,填饱人的肚子,他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自给。
他强制自已看起来不心虚,“学生只是时运不济,今年会考定能平遥直上,会让家里人享福。”
墨琉璃哦了一声,“包括赎回紫依?”
“是,家妹也会赎回。”
袁紫依泣不成声,她的大哥还是想着她的。不忘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
金盼巧不干了,赎回袁紫依,还要准备出阁嫁妆,怎么可能。
白花花的银子在手里捂得热乎,平白往外掏,袁紫依凭什么事事不干,就有钱到夫家拖底气。
她拉着袁安邦不让他继续说,“小姐,夫君见到自已妹妹太高兴了,他说的话不算数,我们不赎回,紫依在小姐身边吃饱穿暖,我们夫妻俩才安心。”
袁安邦不可置信的看着金盼巧,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他妹妹啊,爹临死前让他照顾妹妹。
他那时根子软,听信妻子的话,“夫君,家里没钱了,我们把小妹卖了吧。”
他说:“饿死我也不卖小妹,你给我歇了这份心思。”
金盼巧好言相劝,“咱们要吃饭,你又要读书,光靠我给人浆洗衣物,根本不够吃喝,我给小妹寻了好人家,等你今年考上举人,当了大官,咱们在小妹在赎回来。”
他相信了金盼巧的花言,卖了小妹。
从此他再也没见过小妹的面。
“金盼巧,这个家我才是当家人,我说赎回小妹,就赎回小妹。”这一次,他不再听之任之,他为了妹妹也要抗争到底。
金盼巧呜呜哭泣,“袁安邦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日夜劳作,你早就饿死了,哪能轮到你在这里训斥我。”
袁安邦无力的垂下手,金盼巧说的都对。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他双手抱头,痛苦的发不出声音,
袁紫依那颗见到大哥的心,在这一刻冻结了。
在大哥的情感天平上,妹妹的重要性虽不容忽视,但与妻子的陪伴相比,似乎略逊一筹。
“这样,本小姐给你们夫妻两个人一个选择。”
墨琉璃倒要看看,在钱权的物质面前,亲情到底重不重要。
“本小姐说话算话,只要你们做出选择,本小姐就按照你们的选择,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