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川百错愕地望着墨琉璃,递过去的书因错愕,死死攥着。
徐大几次抽出,并未抽出来,最后用了灵力。
他报复性的发出一股电流,射进傅川百的指尖,这才松开书。
“我家丫头看得上你,你何必装傻充愣。”
酥酥麻麻的电流刺激了傅川的麻穴,他整个人就像被按下了马达开关,抖个不停,摇头晃脑的。
他歉意的对徐大点了下头。徐大是灵者,毋庸置疑。
入仕第一年他来书阁,那时徐大正用灵力除尘。
“冉姑娘,你尚未目睹本官的学问,缘何认定本官有资格担任你的老师。”
墨琉璃回应道:“这部《治论为国》广受学子们的推崇,四大国都将其译成各种版本广为流传。”
“他们所阅读的《治论为国》不过是简化了书中精髓,融入个人理解,详解之后形成的各种观点,因而有了众多版本。”
“然而,真正的《治论为国》翻译起来极为艰难,书中内容深奥,文字多采用梵文。傅大人对此书却能游刃有余,我认为,傅大人足以胜任我的老师。”
傅川百感交集,惊讶于她的洞察力,仅凭这一点,便将墨琉璃的评价提升了一个层次。
“冉姑娘,不可仅因本官阅读过此书,便认为我具备教导你的资格。”
墨琉璃说:“傅大人过谦了,我已言明,尽管《治论为国》的版本众多,但真正的珍本,唯有东彦皇家藏书阁所藏。”
傅川百心中暖流涌动,没想到在这世上还能遇到理解他的人。
她虽年轻,但求知之心令人敬佩。
但他还是要考验墨琉璃的心性,书——定力也,沉——静止也。
读书要有沉下去的毅力,不可外部干扰。
“本官想问问冉姑娘,你可有自行学习,回到家中后,你练字?哪怕不读书,不练字,你有没有静心的去为了某部书反思。”
墨琉璃敢大声说她在学习。但练字,还真没有。
现代人手持手机,拼音输入法早已广泛流行,对此大家已司空见惯。
她好多年没见过钢笔墨水到底是什么颜色了。
言情小说是为了娱乐,打发工作上的烦恼。
谁没事还写写感想,都是这页看完看下页。
她诚实的说道:”傅大人您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做到过。”
傅川百笑了笑。
“冉姑娘。本官愿意收你为学生。”
墨琉璃:“……”
她脑袋死机了……
徐大,徐二:“……”
傅川百这老小子玩反向操作。
傅川百望着墨琉璃,眼中透露出一种深远的理解。他温和开口。
“诚实,才是学识的根基。在学问的道路上,许多人迷失于虚荣和表象,而忽视了最为根本的品质。”
“冉姑娘虽未遵循传统学习之路,却能坦诚自已的不足,这份勇气和真实,正是学问进步的起点。”
傅川百顿了顿,目光更加柔和。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直面自已无知的人并不多。冉姑娘的诚实,让我看到了一个学者应有的谦逊和自省。这正是我愿意收你为学生的重要原因。”
他继续说道:“学习不仅仅是练字读书,更是一种对自我的探索和挑战。你的坦白,说明你有认识自我的勇气,这正是学习过程中最为宝贵的品质。”
“本官可以教你读书写字,但我更希望教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学者——那便是不断质疑,不断探索,始终保持一颗谦逊和诚实的心。”
墨琉璃听着傅川百的话,心中的惊讶逐渐被一种新的领悟所取代。
她开始明白,傅川百所看重的,并不仅仅是她的学识,更是她的人品和潜力。
傅川百的最后几句话,像是春风化雨,滋润着墨琉璃的心田。
“所以,冉姑娘,不必惊讶于本官的决定。让我们一同在这条学问之路上,探索知识的海洋,挖掘智慧的宝藏。”
这一天,徐大为墨琉璃准备了拜师礼。
三跪九叩后,傅川百喝下拜师茶,墨琉璃正式拜傅川百为师。
墨琉璃三点成一线,开始了求学生涯。
夏季沸茵,转瞬毛毛雪花。
墨琉璃身着红色冬衣,肩上搭着同色的红色狐裘。
她信步走回怡景宫。她刚刚从父皇的寝殿归来。
尘尘雪花围绕着她起舞,她置身于雪花编织的伞盖之下,轻盈地旋转跳跃。
“紫依,我们赏雪去。”
前世的她,身体不堪寒冷抵袭,只能蜗居房中,透过玻璃欣赏外面的雪景。
冬日她都会穿着几十斤的衣服出门工作。
行色匆匆的她,如同交通信号灯,极快的闪烁三种不同颜色。
她欢快的踩在雪地,一步一个脚印,玩的快乐。
袁紫依跟在她身后,笑看长公主。
这时的长公主才像个无忧的孩子。
负累的学习,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散落的字帖,印证长公主的刻苦。
玩的手舞足蹈的墨琉璃停了下来。
她耳廓微动,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骂声。
她顺着骂声走了过去。
“小崽子,本公公心善,分了你轻松活计,你是真长本事,这点事都干不好。”
肥头大耳的老太监腆着圆不溜秋的肚子教训人。
口沫横飞的口水,结成冰渣掉落。
“桶中的东西比你的命都值钱,你给那木桶磕头认错,木桶出声原谅你了,你在给本公公起来。”
木桶四分五裂,看不出桶中装的是什么。
隐约像一些后宫的吃食,早已冻结的食物在冰碴的裹挟下异常廉价。
小太监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冻得嘴唇青紫。
倔强的脸上看不出认错。
牙齿嘎达嘎达碰撞上下牙,想以此减缓刺骨的寒冷。
光着上身的清瘦小身板,肋骨紧贴皮肤,一棱一角尤为清晰。
天空中细小的雪花逐渐转变为棉絮般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将小太监瞬间覆盖,使他立刻变成了一个雪人。
袁紫依不忍心看,宫里人能活着出宫,只能说老天保佑。
她想求情,却住了嘴。她是下人,没有资格请求长公主解救。
命比草贱才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哪怕她是长公主的大宫女,也只能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墨琉璃。
哀怨的请求,墨琉璃没有置之不顾。
她虽生活在现代,但也是底层人物。
三餐温饱是活下去的第一要素。
其余外物,别天真。除非努力,经年累月也会耗光一个人的耐性。
毅力非凡的人才会成就不平凡,那也要遭受多少人的白眼和谩骂,才能成功。
唾骂声持续不断,小太监却无视他。
吨位超重的老太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抡起胳膊给了他一巴掌。
衣服内的胳膊眼见着撑破。
“深宫内苑,你一个太监也敢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