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在溪的计策很是成功,正阳药馆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缺斤少两、毫无医德的事情,飞速在京城里传扬开去。
大家尤为惊讶的是,此事的主使居然是欧阳神医。
有受过恩惠的人,下意识要为欧阳神医辩解一二,但关于人品的证词,很快便被旁人的亲眼所见,驳斥回去,毫无招架之力。
还有些药没吃完的人,纷纷拿了称,重新称量自已买到手的药,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确实是缺斤短两!
这些买药者愤怒无比,身为医者,本应以救死扶伤为已任,但现在竟然在抓药的时候随意削减药量,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啊!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很快,群情激愤,就有一群买过药的人,义愤填膺地冲向京兆尹衙门,要去告发这家黑心药店和无良医者。
他们一路上声势浩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的人甚至加入了这支队伍,一起前往京兆尹衙门讨个说法。
纵是身后有靠山,纵是多年的苦心经营,正阳药馆此时触了众怒,被舆论压着,也不能翻身。
事情的后续,是夜白说给柳在溪听的。
他们已经回了地府,正在试穿老裁缝方舞柳设计的喜服。
因喜服过于隆重,所以要先梳好发髻,戴上头面,才能瞧得出效果来,方舞柳便亲自上手为她梳妆。
夜白则站在一旁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柳在溪聊天,免得她犯困。
“那我的好大儿呢,他如何了?”听夜白说完后续,柳在溪追问道。
想起那个为给母亲买药,被打得浑身青紫的好儿子,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却被他的举动感动。
她觉得,他也是个有胆识的人,也不知他如此忍气吞声是何缘故,只希望之后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你既叫他儿子,说不定日后有机会再见到他呢,”夜白有些不满柳在溪对那人的关注,便岔开话题道,“既然夫人有空操心别人的孩子,不如早日和为夫生个孩子。”
柳在溪闻言,暗骂夜白老不正经,脸颊却飞起红晕。
“好了好了,该试衣服了,夫人随我过来更衣吧。”方舞柳适时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她见的多了,这未婚的新郎官和未婚的新娘子,可都生猛着,若是让他们再打情骂俏下去,说不定今日的衣服就试不成咯。
作为照着婚期紧赶慢赶不断加夜班的裁缝,她自然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不能留给新人随便霍霍。
柳在溪试衣服之前,觉得喜服都是红色,再美也不过千篇一律,却没想到穿上之后就被这件嫁衣的美貌镇住了。
那件孔雀蓝的鞠衣,颜色鲜艳而又不失典雅,与明黄色的领缘相互映衬,显得格外醒目。
大袖采用了织金的料子,其上的花纹细腻入微,宛如一层金色的薄纱覆盖其上,有像是朝阳初升时,金色阳光拢在湖面上的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再看那霞帔,同样是孔雀蓝色调,上面绣着精美的仙鹤祥云纹,每一针每一线都展现出高超的技艺。
而在霞帔的两侧,还点缀着色泽明亮的珍珠,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为整个装扮增添了几分华贵之气。
这样一套礼服,搭配镶嵌着珍珠、宝石的点翠头冠,显得尤为庄重大气。
夜白见了换上喜服的柳在溪之后,也大为震撼。
饶是他知晓方掌柜的制衣技艺高超,也不曾想过衣服会将柳在溪包装成他从未想象过的模样。
“好,极好,”夜白不由得为方舞柳鼓掌,“方掌柜的作品深得本君喜爱,当赏!”
方舞柳有些为难,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冥君大人准许小民在地府继续做裁缝的营生,便已是大恩,能为您效劳,我荣幸之至,本是万不敢再讨赏赐,但……”
“你但说无妨。”柳在溪听出她的犹豫,安抚道,“但凡是在我与冥君能力之内,都尽力去帮你。”
方舞柳闻言,这才卸下心中包袱,将事情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