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声在她身后响起,任蕾转头看去正是那个在她家里消失的金发女郎。
“93971?”
裴修斯看着任蕾身后的她,开口说道任蕾的编号,却让任蕾一瞬间不知道他是再叫自已还是再叫这位女郎。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任蕾冷冷的看着她,此时音乐还在继续但人群已经围了上来,就像现实里的吃瓜群众一般。
只是他们脸上没有看戏的表情,反而个个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直直的盯着任蕾。
任蕾越看越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像拿了她手镯的那个人,而真正的那个人也正在这群人里看着她。
“你没有钥匙就闯进了我家,还和我说你最近的生活很无聊,工作不是你感受生命的意义,她不在乎秩序,要是叫她说这里的秩序她一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冷声的说着半真半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从此刻开始餐厅的音乐变得太大声,她竟然有些听不清她的说话声,只能看到她上下开合的嘴唇。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上楼是你说那里是我的家,将我邀请进去,至于无聊的意义是你说的。”
任蕾仔细辨认着她说的话做出回应,但她已经想要站起身来,这里离门太远,而她又被围住,几乎没有可以逃跑的余地。
“可是你不是93971,那里是93971的房间。”
“我就是93971。”
条件反射又或者想要回复的那一刻任蕾心中只剩这个词。
但随之而来的是怀疑,她真的是93971吗?那任蕾是谁?这个金发女郎是谁?
“好了,不用纠结这个问题,我想真正的93971知道自已的房间,并且她会找回自已的东西,不如先跟我回公司辨认拿了你手镯的人是谁,然后再回到这里来说明整件事情。”
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裴修斯开了口,他的建议不无道理,而且他一开口,原本围着她的人群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那些躁动还有强烈的不安一瞬间消失,但让任蕾越发能感受到裴修斯的不同。
但此时她已经陷入了一个疑问,她要怎么证明自已没有做过的事呢?
好像无论她怎么说这些人应该都不会仔细听她说的话,她就没有任何证据来应对于她而言这些荒谬的说法。
而且这个世界如此诡异,但裴修斯拉着她往外走去。
她看向身后那群注视她的人,在光下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手上拿着一个夹鼠板,而一只老鼠正在上面动弹不得,但它无法摆脱那夹板。
他正笑着看着她,那惊艳的脸也变得可憎起来。
她想要摆脱裴修斯拉着她的手,追问那个人将她的手镯还给她,但她也动弹不得。
“裴先生我看到了那个拿我东西的人,他就在这里,只要给我时间我能辨认出来是谁。”
眼见自已马上要被拉出惠利根餐厅,而那笑着的人也被后面的人群覆盖,她将要失去抓住他的机会,可是裴修斯并不放手。
“这里的人没有义务站在那里等你辨认,而且比起你的话,他们更相信93971的话,也许你可以找今天遇到人来为你说明你的情况,这里的人只要融入进去,我们很好说话。”
将她从惠利根餐厅带出来,他才回答她的话。
可是她要找谁呢?那个公司前台,还是告诉她她房间在39层的人,无论哪一个都没有任何用处。
“裴先生,请帮助我。”
任蕾毫不犹豫的对他说道,看到她手镯的人只有他和那个拿走镯子的人,而裴修斯一定知道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
房间是他告诉她,她的身份说到底也是他给的。
“你想要融入这个世界吗,93971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太异常了所以你做的任何事都很反常,你需要遵守秩序。”
他凑到她耳边,任蕾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晚饭时将衣服换了,并且凑近时她才发现他的皮肤很细腻,像一个女人一样。
他浑身都写满了完美主义。
“您还没告诉我秩序是什么呢?”
“你的工作本身就是秩序,你需要遵守的东西就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他没有直接告诉她,她所要遵守的是什么,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黑夜下代码标志更加诡异。
“今天你觉得工作如何?”
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觉得无聊,如果每天的规则就是工作,那么这样的生活太无聊了。”
“那你的生活有什么乐趣,这是这里活着的方式,他们可没有乐趣可言。”
一路上有很多和公司一模一样的建筑,任蕾都分不清到底哪一栋是她的工作地点。
如果是第二天早上,她一定会因此而迷路,现在她就不知道到底该去到哪里。
“你不记得公司了吗?”
裴修斯转身看着她停下来的身影,她只好转过身跟着他走。
她完全失去了自主性,此时她就已经在遵守她的意志了只是她不知道。
“你知道你明天的工作是什么吗?”
他再一次冷不丁的问着,“我并不知道,毕竟您为我安排了新工作。”
“其实秩序本身没有什么不好,相反它让人有事可做,你或许忘了以前这里每个人都期待着某种我们说不上来的东西,但后来人们发现那种东西或许就不存在,就像你寻找你的手镯一样,也许它根本不存在你只是没有反应过来,为自已臆想了一个东西。”
他开始自言自语般,像是说着自已日记上的某些话一样。
“我曾试图到城市的边缘走一走,那时我以为就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但你知道吗?根本没有城市边缘,我所期待的东西永远不会到来。”
他的话里有些阴冷的腔调,而其中强烈的恨意刺激着任蕾的神经。
她总觉得他说的某些东西在隐喻她一样。
“公司到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而任蕾看着这栋楼,晚上公司的玻璃在反射着光,但是它看起来冷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