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蕾镇定的走过去,而路南奕则紧张的看着纪殊伦,他还是举着枪对着纪殊伦。
除了纪殊伦气定神闲,他们两个都很紧张,任蕾都有些颤抖。
纪殊伦的眼睛从上到下扫视着她,她的裙子还没换,在音乐的伴奏下,而他和她还有个拥抱。
真像一次约会啊。
不过她已经来到他身边了,而他笑着将丽娜推出去,但是在路南奕接近人质的时候,纪殊伦却极快的用刀插向了他大腿上的颈动脉。
路南奕还没碰到人,因为身体的本能开了枪,好在他的枪终于没有打在人质上,不过也没有打在纪殊伦身上。
他只能感到他的身体有些痛,而人质恍惚的站在一边。
一切发生的都很迅速,根本没有给任蕾反应的时间,等她意识到时,路南奕已经躺在地上,他的伤口喷出大量的血液。
“这个地方受的伤除非你在手术室,可惜了这里不是,不过一分钟路警官你就会死亡。”
任蕾慌忙的蹲在路南奕身边,看着他的伤口,她试图用手阻止血液的喷发,但于事无补。
路南奕的脸已经因为缺失血液而有些发白,同时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失焦。
纪殊伦却俯视着他,“路警官,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对手,你不过一厢情愿罢了,我说过不要将你的性格带到很多事情上来,可是你没有听。”
他神色怜悯的看着路南奕颤抖的嘴唇,他想要说话,但是他的生命流逝的太快了,已经无法让他说完一句话。
不过他说的话纪殊伦也不会听,他没合上眼就没了鼻息。
正常人在面对死亡时会止不住害怕和惊慌,而任蕾便是如此。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事情,此时她的泪水也如不断流淌的血液一样,止也止不住。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他的结局,每一个傲慢的人总会因为他的错误累积起来的失误而失去性命。”
他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听起来只是说着某件无足轻重的事情而已。
“你想怎样呢?”她的言语里有些发抖,面对她的质问纪殊伦没有不耐,他只是想抱抱她。
但迎接他的是任蕾的刀,那把他给她准备的刀。
“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今天我只想解决他而已,我知道他一定想要你求他,你不需要求任何人,而且他没有资格让你求他,他很卑劣。”
“够了,你难道不傲慢不也想看我求你吗?”
任蕾打断了他的话,她刚才怒极了,杀人对他来说是一种小事,他才是那个最疯狂最傲慢的人,但偏偏他却要露出那样的脆弱。
“是,我也变成了我最讨厌的人,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不想要你求饶,我只是想要你到这里来,来告诉我答案。”
那把刀夺过很多人的生命,现在它正插在纪殊伦的心口,血色在蔓延。
他那双多情的眼还是如初见一样,带着几分脆弱和纯稚看着她,脸上的情欲依旧似真非真,若有若无。
只是他不再移开眼光,而是带有某种崇拜意味,嘴上也挂着笑容。
“再见,我的对手,我的完美情人。”
真好她一点儿也不像她,一点儿也不像,我爱你,现在我才能说我爱你。
再见了妈妈,这才是爱。
要反抗而不是毫无底线的忍受,忍受只是一种背叛,他想要的是她们反抗时的怒吼,而不是无法反抗的哭泣。
“纪殊伦,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这个答案吗?让我杀了你?”
上一次是其他人带着她的手将她的刀捅到自已的身上,这是她第一次亲手动手。
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在她脑海里浮现,她想要问一句,是不是所有都是骗她的?
但是她喉咙在发疼,几乎说不出话,她的眼泪在说着,其实她对他是一点也不一样。
他却笑了笑,没有说一句话,拉住她的手抱住了她,温热的血液通过他的身体向任蕾传递。
“小蕾,不知道你收到过多少次礼物,不管我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礼物,从此你的痛苦可以终止了。”
那张脸上还是云淡风轻,任何事情都没有分别。
在闭眼前,他了无遗憾,说爱她只会美化他的形象,他做的事并不能抵消他对她的伤害,他不会对她说出口。
他的爱也不足以消弥他的错,他和父亲没有什么分别,但他最终迎来了救赎。
这是他一个人的幸福。
但她以后的生活,不论是骑马生活也好观察也罢,她的方方面面都有他的痕迹,这是他的爱人。
他的回答与否不重要了,他早已在另一种程度上和任蕾分不开,过一段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他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死亡来临的每一个瞬间都让他感受着时间,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任蕾,她是他的永恒。
他终于感到了一丝宁静,他一直以来追求的宁静。
任蕾看着这强大到无可匹敌的人倒下,好久才找回自已丢失的身体控制权。
他为自已选的死法要么是她杀,要么是他自已自杀,这样骄傲的人,不接受路南奕那样的对手。
他真是到死都要保持那种自如,那种自信,他就想要看看任蕾的选择,就像他说的他给那些惊惧的人选择一样,他想要看看她们的反抗。
“再见”
她亲声说出口,心里空落落的,她出了大厦,这座城市又下起了暴雨。
血液顺着雨水流出,有些回忆总要流到该流的地方去。只是他送的那把黑伞再次为她遮住了雨。
他们在雨中相遇,也在雨中彻底分别。
缓步走着时,周围人开始变少,所有动作都开始冻结,只有她一个人还在走着。
这是她的世界,她确实成为了自已的母亲和自已的父亲。
她不再只是谁的女儿,不再只是某个身份,而是完完全全的她自已。
而他也终于体会到了爱,这畸形的救赎,终于填补了那虚无的空洞。
长久以来我注视着它,再也看不到其他,我跪倒在它面前,祈求它能怜悯我,但只有无望的黑,现在它亲手被我修补。
听,那无声的尖叫已经停止,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只有现在和我。
蓝色的柔光降临,古朴而宁静的世界出现在她眼前。
“恭喜000你回来了,这次游戏圆满结束。”
她抬头看了看,上空的游戏标志,一把撑开的黑色雨伞,四周有些水珠,但中间有被照亮的地方,有着几滴血液,在黑色雨伞上也无法忽视。
她彻底的成为一个人,那些深夜跳入的海,那些攒动的回廊终于停下,那黄绿色的灰尘也不再纷飞。
“退出游戏。”
出来时,她仍然觉得恍惚,在这个世界她就快要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游戏?
身外身,梦中梦,也许白天她也在做梦,在游戏里她也在做梦,有些事本就没有明显的界限。
只是看到季启仁还有季启那种不真实感少了许多,但仍然让她恍惚。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