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沈梨又提着鱼笼和背篓出门了。
她在屋子左边的小棚子里翻找了一番,最后带走了小小一卷铝丝。
这种铝丝柔软却坚韧,做陷阱套索再合适不过——这是那个猎人老头教的。虽然她的套索不如老猎手的手艺,但运气好时,也能捕捉到野鸡野兔。
这要感谢人类数量的锐减,让大自然有了喘息的机会。
经过这几年的繁衍,原始森林的物种又开始变得丰富多样。江河里的鱼儿成群,森林里的野物数不胜数——这也是沈梨和叶宵多年流浪,依然能果腹生存的重要原因。
沈梨说,这是上天的垂怜,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是命运对幸存者的弥补。
她把鱼笼下好,坐在溪边做起了套索。因为她昨天摘野菜时已踩过点,所以今天下套索的地点早已心中有数。
套索下好后,她又去另一片野地采野菜。
路过时,看到两只小松鼠在树上忙碌,沈梨拿起弹弓尝试,却没捕到任何猎物。
采完野菜,她来到昨天发现野鸭子的地方,拨开高高的蒲草,却只看到野鸭做窝的痕迹,并没有发现野鸭蛋。
“唉,还以为今天能吃到鸭蛋呢!”沈梨有些失望。
她按照预设的地点一连下了几个套索,然后漫无目的的爬起了山。
站在山顶,整片森林一览无余。如果不是疲于奔命,倒不得不感叹山顶的风光旖旎。群山连绵,树木繁茂,一眼望去,仿佛无尽的绿色海洋。这也是她俩能遇到伐木场小屋的原因——这片树林宽广袤远,树木众多,资源丰富,似乎取之不竭。
看着这片茂密的森林,沈梨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果不是像她们俩这样慌不择路,像这样林深叶密茂密无边的深山老林,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冒险进来。
她和叶宵现在应该是很安全的。
下山的路途并不比攀登时轻松,这里人迹罕至,几乎寻不见一条像样的小径。
沈梨跌跌撞撞,终于回到了河边。出乎意料的是,鱼笼中已经有几尾贪食的鱼儿上钩了。其中一条鱼,体态丰满,看起来像是鲇鱼,肥美的令人垂涎。
沈梨兴奋地掂了掂鱼笼,随手摘了几把野草编成细绳,将最大的那条鲇鱼穿过鱼鳃悬挂在手中。
她将其他小鱼放归,鱼笼重新固定好放回河中,心中暗自思忖,这里的河里鱼这么多,看来今后不会再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在返回的路上,沈梨特意绕道去检查了之前设置的套索,但结果不出所料,依旧没有捕获任何猎物。
她深知捕猎和钓鱼都需要耐心,于是决定明天再来查看。
在回家之前,沈梨还特意采摘了一些野菜,尤其是那些能为菜肴增添风味的野山蒜和野韭菜,她相信这些与鱼搭配起来,定能更加美味。
叶宵见到这条大鱼,同样喜出望外。
她从鱼背开始,沿着背部切开,将野韭菜和野山蒜捣碎,挤出汁液,再撒上少许盐,均匀涂抹在鱼身上,让鱼肉充分吸收调料的香气。
院子里,沈梨已经劈好了一截松木作为柴火。
叶宵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烤架,待鱼肉腌制入味后,便将多余的调料弃去,只将腌好的鱼用树枝串起,放在火上慢慢烤制。
松木燃烧时散发出的独特而浓郁的树脂香气,为鱼肉增添了一抹淡淡的松香。混着鱼肉的香气,直冲冲的往沈梨的鼻子里钻。惹的沈梨在一旁焦急地徘徊,不时询问“好了没”“熟了没”“能吃了吗”。
当鱼肉烤至外皮微微焦黄,便是最佳的口感。这是时间赋予的魔法,也是烹饪的艺术。
叶宵撕下一小块鱼肉,塞进沈梨的嘴里,戏谑地说:“看你这么馋,干脆馋死你算了!”
鱼肉热腾腾的,沈梨含在嘴里,既不敢急于吞咽,又不舍吐出,只能不停地吹气,那滑稽的模样让叶宵忍俊不禁。
这样的轻松时刻,对她们来说,已经久违了。
吃完饭,沈梨帮叶宵换好了草药,看着她躺在热烘烘的火炕上,枕着自已的大腿,沈梨突然开口说:“我们要不就在这里安个家吧。”
叶宵神色一愣,家?这个词对她来说已经变得陌生了。
自从末世爆发,他们两家从逃离丧尸包围的城市开始,就再也没有固定的家。
颠沛流离的几年里,亲人逐一离世,她们一直在流浪,”家“这个字眼早已离他们而去。
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
在这个末世中,每个人都活得像个生物链底端的小兽,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但是,谁不想有个安稳的生活呢?
睁一只眼睡觉的日子他们过怕了,却又不得不继续逃离。
沈梨见叶宵不回答,又强调了一遍:“就在这,不走了。在那些聚集区生活的日子也很难熬不是吗?规矩一堆,没有自由,还经常被欺负。”
叶宵轻轻抽开被沈梨枕着的腿,翻身躺下,淡淡地说:“我也想……不过,这里缺的东西还是太多了,长久生活的话,还是需要一个能物资交换的地方——至少还是需要油盐的不是吗?我们得能自给自足才有资格说家的事情。等我脚伤好了我们四周走走看看再决定吧!”
那一夜,叶宵的心情却异常沉重,彻夜难眠。
她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象着未来的生活。
月光透过窗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这一夜,失眠的又何止是叶宵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