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然醒来后,两人迅速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前往集市探查情况。
“记住,你现在是女扮男装,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你的声音会暴露你的身份。”庄然对沈梨说,他的表情认真,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严肃,“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嗓音不会那么细腻,所以千万不要说话。”
沈梨点头表示理解,于是庄然继续叮嘱:“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装作是我的哑巴弟弟。明白了吗?”沈梨认真地听着,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再次点头同意。
两人做好了准备,便向镇子中心走去。那里曾是末世前的农贸市场,现在则自发形成了一个交易集市,成为了幸存者们交换物资的场所。
当他们走到集市门口,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分别站在入口两侧,他们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沈梨和庄然。沈梨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压低了帽檐。
走进集市后,沈梨的眼前展现出一幅杂乱无章却又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里聚集的人比沈梨想象的要多些,摊贩们或蹲或站,面前的货物五花八门,品类杂乱无章。半瓶洗发水和一袋子玉米一起售卖,几颗止痛药和牙膏牙刷摆在一起,小刀跟葱姜蒜出现在一个摊位上,还有一个摊子在卖各式的种子,有一些种子是带包装的,但更多的是散装的,甚至连卖家也说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种子,也不能保证一定能种出苗。但即便如此,他的摊位前面还是时不时地有人问询。
沈梨跟着庄然从摊子面前一一走过,她的目光在各个摊位上扫过,渐渐地她发现,虽然每个摊位上的商品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纵观整个市场,商品种类却是比较齐全。从食品到日用品,从医疗用品到武器装备,肉鱼调料,干货罐头,几乎涵盖了生存所需的各个方面。每个人都在用自已的方式,尽可能地利用手头的资源,以换取生存的机会。
虽然市场上的人很多,但并没有吆喝声,大多数交易都是静悄悄地进行的。交易双方低声交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仿佛每笔交易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这里,信任变得稀缺,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已的利益。
沈梨和庄然的身影在各个摊贩前徘徊,庄然不时地停下脚步,与一些摊贩交谈,询问价格什么的。他在交谈时总是显得从容不迫,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轻易表露自已的需求,这种冷静的态度似乎总能让他在交易中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只是到处看了许久,他们也并没有购买任何物品,因为他们俩都想去聚集区看看再做最终的决定。
沈梨紧随着庄然,心脏在胸腔内咚咚乱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能感觉到四周似乎有人一直盯着他们,如同野兽在暗处窥伺。沈梨小心地四处张望却一直找不到源头,她下意识地抓紧背包,仿佛这微小的动作能为她提供一线安全。
两人在压抑的沉默中逛完集市,沈梨的焦虑随着每个沉重的脚步递增。她用眼神向庄然发出无声的信号,意思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该走了。庄然微微点头,两人的步伐在紧张的节奏中一致起来。
然而,当他们走到门口时,门口那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如两座小山般挡住了去路。他们的目光贪婪,上下打量着沈梨和庄然,仿佛在评估他们的油水。
庄然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我们只是路过,不想惹麻烦,请让我们离开。”
“你们俩看起来不像是这里的常客,”其中一个“大块头”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吧?”
“什么规矩?”庄然的声音冷如冰霜。
“税的规矩。”“大块头”的语气嚣张。
沈梨刚想开口争辩,突然想起来庄然出发前的嘱咐,于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
庄然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们又没有在这里交易,为何要交税?没有这种道理吧?”
“什么道理不道理的,这年月,老子手里的家伙就是道理,管你买不买卖不卖,反正进来这里再想要出去,就要给钱!”“大块头”的手掌猛地拍在庄然的胸口,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命令,“少他妈的啰嗦!”
庄然的手缓缓移向肩上的弩,沈梨见状,也将手伸向腰间的刀柄。他们的眼神交汇,传递着不言而喻的默契。紧张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冲突仿佛一触即发。
但庄然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声音中带着勉强的平静:“那要交多少税呢?”
“那要看你有什么了。”“大块头”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贪婪地扫过,他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散漫地说,“咱倒是不挑,吃的喝的用的,一概照单全收。实在什么都没有的,卸条胳膊留条腿在这里也算个交代。”
庄然听罢也不多废话就开始在自已的背包里翻找,沈梨焦急地向庄然打手势,但她的哑剧未能传达她的急迫。庄然误解了她的意图,以为她只是不愿放弃物资,他在她耳边低语:“小鬼难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没得选。”
沈梨的心跳如鼓,她发现庄然没有完全理解自已的意思,更急了,她指了指门口挡路的两个大块头,又指了指集市里面,最后拍了拍自已怀里的背包。庄然没有看懂这一系列动作是什么意思。看着庄然迷茫的眼神,她放弃沟通,费力地扯着庄然把他拖到卖种子的摊位前。
“要买种子?”庄然试探性的问沈梨。
沈梨点头如捣蒜。她从背包里掏出2部手机1块手表递给庄然,庄然跟卖种子的老板悄声沟通,最终拿回了5包种子“盲盒”。沈梨将种子放进衣服内缝制的口袋里,拉上拉链跟着庄然往外走。
当他们再次面对“大块头”,他伸出手,庄然和沈梨明白他是要“收税”了,于是各自从包里挑了件东西出来。庄然递给他一个烟斗,沈梨则是一枚银戒指。大块头把烟斗收了起来,用手打量着看了看沈梨的那枚银戒指,然后对沈梨又伸出了手,意思是不够。
沈梨的愤怒在胸中燃烧,她强忍着冲动,从背包中翻找,最终拿出一个手电筒递给“大块头”。他这才满意地让开道路。
沈梨和庄然快步走出集市,刚走出宋庄的,沈梨便迫不及待的爆发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些狗东西,吸血的蝗虫!竟敢敲诈我们,我真想给他们一刀。”
庄然的直觉告诉他,危险并未随他们离开集市而消失。他轻轻按住沈梨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冷静:“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这里还不算安全,再走远点再说这些。”
他们的步伐加快,但追击的脚步声如影随形,迅速打破了宁静。追击者们从镇子的方向蜂拥而至,速度之快,完全暴露了他们的迫切与贪婪。几个人迅速上前将庄然和沈梨包围。庄然拿着弩,做出防御的姿势。沈梨也抽出了腰间的短刀,随时准备战斗。
领头的壮汉,一脸横肉,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狂妄。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外回荡:“到了东哥的地盘,想囫囵个儿回去,那东西就得留下。”
沈梨再也无法忍耐,她知道就算她再忍耐,这些人也不打算放过她和庄然。她的愤怒如火山一样爆发:“我呸!在集市上就硬敲一笔了,现在终于忍不住明抢了?”
“哟呵,还真是个女的,”领头的壮汉对身边一个瘦小的男人笑嘻嘻地说,“要么说还得是瘦猴眼尖,在集市上就看出来了。”
“那是那是,”叫瘦猴的男人得意地说,“咱以前就是干这个的,手里过过的女人数不清,离老远就闻得出来女人味,不管她打扮成什么样,就是化成灰我也分得清,绝不会错。”
沈梨听到他们在打自已的主意,内心一片慌张,握着刀的手开始颤抖。庄然知道此事已无法善了,他主动提出要把物资都留下,只求放他们走。
但是,为首的壮汉不同意。他的目光在沈梨的身上上下扫视赤裸裸地打量:“东西我要,人也要留下,这小娘们细看还有几分姿色,又年轻,调理好能生养,卖到聚集区应该值不少钱。”
一群人嘿嘿嘿的猥琐的笑着,沈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只能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刀握得更紧。
就在为首的壮汉伸手去拉扯沈梨的瞬间,庄然迅速反应。他的手紧紧握住手弩,上好箭,拉满弩弦,一箭射出,一套动作熟练连贯,一气呵成。如闪电般迅速,让人来不及反应。箭矢带着破空之声,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壮汉伸出的手臂。
痛呼声中,鲜血涌出,壮汉捂着受伤的手臂下意识地后退。庄然没有片刻的犹豫,他再次上箭发射,向来人的左腿射去,男人吃痛跪下。
沈梨看到庄然已经行动,也迅速反应过来。她提着短刀,一个健步冲到那人面前,用刀比着他的脖子。庄然手里举着弩箭瞄准众人,随时准备射击。
追击者们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看到自已的老大受了伤而且已经被控制,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梨冷冷地盯着领头的人,手里的短刀又逼近脖子几分:“不想死的话,就让他们都滚开。”
庄然保持着冷静,他的目光在追击者们的身上扫过,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动:“我们不想惹麻烦,但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你们现在让开,大家无事发生,各走各路。”
老大在沈梨手上,一群人不敢轻举妄动。领头的壮汉右手手臂和左腿都中箭受了伤,他用余光看了看庄然和沈梨,最终意识到他们今天选错了目标。
“刀剑无眼,小兄弟,误会一场。”他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手下们放行。围着的一群人得令立马散开。
庄然的手弩稳稳地举着,沈梨则挟持着受伤的头目,他们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小心翼翼地后撤。在确保追击者没有跟上来后,沈梨猛地一脚踹向那壮汉的后背。壮汉本就因腿部受伤而站立不稳,受了这一脚后,他痛呼一声,跌坐在地上。
一群小弟听到自家老大痛苦哀嚎,赶紧上前殷勤的查看。趁着追击者群龙无首的空档,沈梨和庄然转身快速逃离现场。他们奋力奔跑在旷野之下,直到确认已经摆脱追踪,两人才逐渐放慢了脚步。心跳逐渐从剧烈的奔跑中平复下来,沈梨转向庄然,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感激。
她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今天,多亏有你。”
庄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着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足挂齿。唉,就是可惜了我两枚箭。”
沈梨知道,在末世环境下,弩箭难以补充,属于用一支少一支的宝贵资源。现在庄然为了救她,搭上了两支箭,她感到非常愧疚:“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点……”
庄然听到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轻松:“我也没有那么小气。还有挺多呢!”庄然说着晃了晃身后的箭筒,里面的箭矢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两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平复了呼吸和心情。随后,趁着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他们继续踏上前往聚集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