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医不死从县城回到小院,给林夭和萧九宸讲在县衙打听到的情况:“我听县丞讲,千牛卫发现两具尸体,什么也没说,把尸体带走了,也没有要求县衙继续搜查,我判断应该没人认出来。”
萧九宸和林夭略默,两人相互对望一眼,萧九宸道:“我觉得未必,不管认出认不出,我们尽快出发。”
医不死也是这样想:“马车上我备了吃食和水,待我略收拾,咱们走。”
“夭夭你跟我来。”
林夭跟在医不死身后到了西屋,医不死递给她一个竹编药箱:“这里面是为你们路途上备的药,除了你跟萧九宸路途需要服用之药,另还备有金疮药,风寒咳嗽药等,都做成了丸剂,路途方便你们服用呢。”
萧九宸一路上断不了药,路途煮药自然不方便,师父竟然全部做成了丸剂,林夭突然想起近日入睡后总能听到西屋有动静,原来师父一直都在为他们做准备:“谢谢师父。”
其实感谢是最无用的话,可她目前只能说这句。
医不死还是如同往常,脸上带着浅淡笑意,他只做自已想做的事,又怎么会在意谢不谢:“先把药放马车上去再去正屋。”
林夭搬起药箱到门口放进马车里,去了正屋,医不死把一个包裹递给她,又拿出一个钱袋:“我总共为你们准备了五百两银子,包裹里有除了银票还有两个银锭,钱袋里散碎银子和铜板都有。”
一途不出意外,节俭一些一百两绰绰有余:“其实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医不死:“穷家富路”
萧九宸道:“师兄既然准备好了你便拿着。”
他与医不死师兄弟之间,何止银子这点俗物,银子俩人都不会在意,其他方面却是亏欠师兄许多,也只能继续欠下去,待到他大事成,定保炎家兴盛。
医不死自已拿起一个包裹:“咱们走吧。”
三人到了门口,医不死让林夭和萧九宸上马车,他把自已的马拴在马车后面:“我赶马车,把你们俩送出东山县,这里我还有些情面,出了这里,你们全要靠自已了。”
马路走到下一个镇子,医不死看到远处有差役:“夭夭,把面纱戴上。”
林夭戴上面纱,让萧九宸靠在车榻上。
四个差役堵在路口,其中一个高声质问:“哪里来的,往哪里去?”
医不死停下马车,差役立马认出了他:“呦,是神医啊,您这赶着马车要去哪?”
医不死悠悠然道:“送友人回家,顺带去友人家小住些时日帮着他们医病。”
“风这么大,几位官爷站在风口作何?”
几位官差对医不死态度真是很友善:“哦,还不是上面的命令,让我等在这里查两名逃犯。”
医不死淡淡一笑:“喔,我这车上正好有两个患水花的病患,要不要检查一下。”
站在后面的一个差役想上前,被前面差役拿刀挡住了:“不用,逃犯怎会跟神医相关,水花这样的病受不得风,还是别打开车厢了,神医一路顺风。”
马车远去,刚才想查验的差役道:“老吴哥,干嘛阻拦我查看马车?”
刚才阻止的差役是四个差役里资历最老,他瞪了那人一眼:“神医的马车有必要查吗。”
那差役是新人,急于立功:“吴老哥你不怕上面怪罪。”
姓吴的差役满不在乎,冷哼一声:“神医是县丞的恩人,典史的好友,谁会怪罪?”
吴差役之所以这么做只因寻到尸体那天,他偷听到了千牛卫的说话,知晓他们要抓三皇子,他不认识三皇子,大元百姓都知道那是保护大元的战神,如果罪犯贪官,百姓最恨,办差也会更认真,朝廷为什么抓战神,他们底层不用想这么多,也不确定马车里是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离开盘查的差役,门后面的路走的一帆风顺,进入下个县管辖,天已经落下薄雾。
马车在路旁一个柳树下停住,医不死跳下了马车,萧九宸从马车里出去接过缰绳:“麻烦师兄了,咱们肃州见。”
林夭撩开马车帘:“师父,你一路小心,赶路的同时注意安全。”
医不死抿唇一笑,解开后面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对萧九宸道:“萧九宸,我不管你的伤势如何,你要平安把夭夭带到肃州,如果我徒弟受一点伤害,旧账新账我跟你一起算。”
医不死每次说话都会挑衅,萧九宸从来不在意,他刚才的话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自已的王妃,就算他们是师徒,也轮不到他说,可他最终还是道:“我自然会护好她,师兄一路保重。”
往前再走,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有月亮,月亮惨淡没有亮光,林夭撩开车帘看,前后没有一个行人,只有这一辆马车在路上。
乡野百姓夜里都睡的早,更是甚少连夜赶路。
荒野之中唯听到类似“沙沙”或“轧织、轧织”的声音,还有马蹄声。
林夭撩开马车厢帘子:“义兄,我来赶车,你坐进去吃些东西。”
刚离开东山不远,萧九宸想多赶点路:“你把吃食拿给我,我赶着车吃。”
林夭拿起饼和水袋出车厢递给了他。
萧九宸接过饼:“你进去歇着吧,累了就躺下睡,先凑合着,待到明日傍晚咱们寻一个地方投宿。”
林夭在车厢稍微坐了一会儿,从药箱拿出药和水袋出去,伸手给他递药丸。
萧九宸视线首先看向手里的缰绳,然后缓缓抬起,看着林夭张开口。
林夭感觉他似是在提醒他没手,确实他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握着马鞭。
可刚才他自已还吃了一张饼呢。
林夭觉得他那个样子是让她把药喂他口中,但是又不确定,林夭把药丸往他唇边凑近,他微低下巴含住了药丸。
薄唇蹭了一下玉指,瞬息离开。
林夭打开水壶盖子倒了一盏,这次不等他说,直接喂他。
萧九宸一连饮了两盏茶,林夭问:“义兄,咱们马车替换赶,你进去睡会儿。”
萧九宸侧眸,月色朦胧不清,她五官长的极为好看,肤白若雪,眉眼艳丽,素色轻衫无意间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腕捉着水袋,如玉般透净白皙。
平时出于君子礼节,他想看,视线不好多停留。
“夜路不好走,我来赶车你歇息,待到天亮,你再赶车。”
“哦,那,义兄,你累了咱们可以寻个地方停下歇息。”
林夭说完就准备回车厢呢,萧九宸一顿:“今夜月亮很好,可坐下赏月。”
说话的同时,把马鞭放下,朝林夭摊开手掌。
林夭看向摊在跟前的手掌,她现在是蹲在马车轿厢前面那块空地。
明白他的意思后,林夭迟疑她们不是真夫妻,也不是真兄妹。
可又一想,出行在外,而且两人一起经历过生死,以后日子也要一起撑,没必须这么别扭,把手掌放进他手心。
他扶着林夭坐在他旁边,两条细腿耷拉在车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