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手里拿的是一个金手链,很短,款式有点老旧,金子也有一点微微泛黑色。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欢迎漫漫回来,也不是示意她坐在沙发上,而是说:“你怎么没有脱鞋就进来了,我刚刚拖的地。”
钟漫漫扫视了一下客厅的地面,标准的农村用大理石地板砖,不是温暖的木地板,而且冰冰凉凉的大理石瓷砖,深秋的天气有点冷,婆婆并没有拿出拖鞋,而且让她脱掉鞋子,打赤脚在客厅走。
尹铸宁被爸爸喊过去帮忙做饭了,此时,那边的厨房与钟漫漫这边隔了一个院子的距离,他正在那边和村里的邻居聊的火热,丝毫没有看到这边的状况。
漫漫从来没有去谁家里在客厅的瓷砖上面打过赤脚,而且天气已经转凉了,她根本就不想脱掉自已的鞋子,但是,婆婆已经说了,她刚刚拖地了,而且,婆婆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盯着她的双脚,她想了想,还是不好违抗未来婆婆的命令,把鞋子脱掉,赤脚走了进去。
婆婆自已来到沙发边坐下,也没有喊她坐,就将手上的金链子递过来,说这个手链,是送给钟漫漫的。
这明显就不是个新的。钟漫漫不明白,尹母只有一个儿子,对外说自已家里的条件也还不错,为什么对未来的儿媳妇,会这么抠搜。
钟漫漫接过链子,对尹母说了一声:“妈妈,谢谢你。”
尹母说,这个链子是自已用以前的旧金器打的,自已戴过一段时间,现在因为自已胖了,手腕变粗了,带不进去,所以就送给漫漫。
这个来处,说的钟漫漫好像从来都没有带过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样,旧今器,给钟漫漫已经是上好的东西了,钟漫漫理应感恩戴德。
钟漫漫在娘家确实累,也确实辛苦,但是,钟母有时候也给她发工资,作为女孩子,钟漫漫有时候也会爱打扮,她攒钱给自已买过一个玉镯和一对镶钻的耳环,虽然不是顶贵顶贵的东西,但是好歹很精致, 也适合年轻女孩子,这个手链,明显是适合中老年人的。
她没有说过,小心地把手链带在了手上,合上手链上的挂钩,大小刚刚好,稍微大了一点点,也不是太碍事。
带好手链,尹铸宁过来叫吃饭,钟漫漫就穿好鞋子,去前面屋那边一起去吃饭了。
尹铸宁看到钟漫漫手上的手链,有点惊喜,“怎么,我妈把自已的手链送给你了啊,看样子她还挺喜欢你的嘛。”
“喜欢的话,就应该送个新的了吧,干嘛送个旧的呢?”儿子对母亲总是有一种天然的滤镜,认为母亲做什么都是对的,好的,而儿媳妇,就没有这种滤镜。
尹铸宁看了钟漫漫一眼,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生气。
钟漫漫没有再说话,而是跟着一起去前厅吃饭。
前厅那边住着尹铸宁的爷爷奶奶,桌子上摆了一大桌子菜,很丰盛,大家热情的给钟漫漫摆凳子,夹菜。
在娘家,钟漫漫很久都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夹菜了,大多数时候,都是钟漫漫给父母夹菜,吃饭之前,钟漫漫要摆好碗筷凳子,盛好饭等大家过来吃,饭桌上,因为有长辈在,好菜钟漫漫几乎都不怎么吃,每次上菜,人还没有坐齐,爷爷奶奶就会先吃,也不管后面的人,好多时候,钟漫漫为了给家里做生意,耽误了吃饭,等她回过头来,来到饭桌上,菜已经所剩无几。
在这里,这个新的家里,钟漫漫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温暖。
享受了一顿大餐之后,钟漫漫和尹铸宁在村里的小路上散步,手上的金链子越发的硌人,其实刚刚吃饭的时候,这个金链子就有点夹手腕上的肉,夹汗毛,戴上去很难受,手腕上汗毛被夹的很痛。但是钟漫漫没有做声,因为,她看出来了,尹铸宁根本不想听说他母亲的任何坏话。
可是,这会儿,手链确实咯人,在手上戴不住,于是,她趁尹铸宁不注意,偷偷把手链摘了下来,放进了口袋。
这个动作,没有逃过尹铸宁的眼睛,他问:“怎么了,就取下来了啊?”
“嗯呢,链子隔的手有点痛……”钟漫漫也实话实说。
“隔的手痛吗?不会吧。”说着,尹铸宁把手链拿过去,摸了摸,“我摸着还好啊,哪里有那么痛。”尹铸宁语气中,是觉得漫漫矫情,而不是觉得母亲这个手链真的戴着不舒服。
钟漫漫尽管已经有点生气了,但是,她还是没有继续反驳下去,再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婚礼就要举行了,在这之前,大家还是尽量保持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