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鬼愁林已到。焚香奏乐,祭牛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不知道哪儿冒出一个道士,念念叨叨,总算明白为啥队伍里有乐人。
周围树木参天,光秃秃的萧条一片,官道两边枯草荒凉,没有半点虫鸣鸟叫,有两座石头山,像矮胖的竹笋,有着尖尖的顶,其他无特别之处。
旁人却说鬼愁林诡异。
以前这里不叫鬼愁林,一个路过商队在此过夜,第二天全部变成骷髅,后来附近常发生离奇事件,查无踪迹。
官府下令封锁此地,改名鬼愁林。附近的人家也都全部搬走了。
前些日子,这里突然被解封了,依旧无人敢走。
据说,此次大肆祭拜,是因为沉船案。
好巧不巧,此次沉船死亡人数,刚好和当年商队的人数一样。而且沉船地点离鬼愁林又很近。
坊间传闻,是因为无人祭拜,导致鬼愁林的孤魂发怒。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不得不祭拜。
鬼神之谈,只入了我的耳,武蔚还在兴致勃勃的骑马,直到炎谈喊他到马车中休息。
“我会骑马啦,骑马真有趣。除了骑马,还知道了银鞭游龙的来历。师父什么都知道,他夸师叔厉害。”
未上马车,武蔚便大声地喊道。
上马车后,他坐在离银鞭游龙最近的地方,又看着银鞭游龙两眼放光。
“属你最聪明,无论学什么一学便会。”炎谈回应道。
“嗯嗯,我很聪明的,姐姐也常这么夸奖我。可惜我最想学的,却连学习的机会都没有。”
“哟,难不成你想讨要银鞭游龙学鞭法?真看不出来你有其他心事,说来听听。”炎谈打趣道。
“炎姐姐,我羡慕你和神喵的对话方式。”
小孩子永远能制造惊吓,最该装哑巴的,非武蔚莫属。
我赶紧查看马车周围,还好其他人都离得不近。花秀行的暗卫离得更远,应该听不见。
只是,马车中的师叔,神色无丝毫起伏,可她也不像睡着没听到的样子,是因为她心如止水,所以波澜不惊吗?
“咳,我的就是你的,我会的就是你会的。饿了吧,干粮已备好,给你。”
炎谈将干粮袋递给武蔚。
武蔚拿到吃的,开心得不得了。分一小块饼给我后,一只手一张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看样子还有一段路程,我下去方便一下。”说完炎谈便下车离开。
马车四周有零零散散的人,炎谈避开人们,朝树林深处走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师叔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说道,语气里透着杀气。
“快回来。”我本能地向炎谈求助。
“花菱姐姐,此为何意?”武蔚像平常一样不解地问,没有察觉半点异常。
我离马车口近,离师叔远。
武蔚恰好相反,刚刚为给炎谈让道,往里进去不少。
一阵狂风扑面而来,我被吹倒,随后是眼前一黑,瞬间动弹不得,还喘不过气来,感觉快要窒息。
完全不清楚状况,稀里糊涂的,就要交代小命了?
“神喵,你没事吧?”听到武蔚急切地询问。
武蔚的声音就在我耳旁,原来是他压着我。
我挣扎着回答不了,心理焦躁,不停地呼唤炎谈。
好在武蔚松了一些,但他还是原来的姿势,趴在地上护着我。
此时,马车外传来张师爷的声音。
“哎哟,谁的饼呀,砸的真疼。天上掉馅饼?这天也太矮了些,横着飞出来的。就算请我吃饼,也不能砸人呀。”
张师爷絮絮叨叨,马车夫也不在外面,没有人搭理他。
武蔚的手里只剩下一张啃过的饼,没啃过的那张不翼而飞。
不言而喻,是刚刚那阵风,让饼飞出去砸了张师爷。
“不是我,我从不浪费,更舍不得用吃的砸人。”武蔚小声地说。
“炎二姑娘,得罪了。”张师爷说完话,便登上马车,掀开帘子。
“炎二姑娘呢?走,找你师父评理去。”
张师爷不由分说地,一只手拎起武蔚,一只手敲打武蔚的手,让其将我放下。
坐在一旁的师叔,冷眼旁观、一动不动。也对,张师爷多半是她砸的。
“不是我,不知道饼是怎么飞出去了。”武蔚轻轻将我放下,向张师爷解释道。
别说我无法动,即使能动也帮不上忙,废物说的就是我。我眼看着张师爷把武蔚拎下马车。
“住手,放开他。”炎谈的语气霸气十足,只是配上苍白的脸色显得中气不足。
只见张师爷向拉马车的马,扔出一根银针。马儿受惊嘶叫,横冲直撞地往一条小道跑去。
有条不紊的一潭死水,就这样被一辆受惊的马车搅浑。嘈杂的声音涌入耳畔。
武蔚喊着我的名字,捕快们以为有人偷袭,或涌向沙羽的马车或涌向熊奔。
炎谈无暇顾及马车,死死盯着张师爷。
“炎二姑娘,在下会看护武小公子的。前面有悬崖,您再不去追马车,恐有危险。”张师爷阴阳怪气地说道。
“神喵,别怕,师叔在,你不会有事。”炎谈用默语安慰我。
一提师叔,我开始浑身发抖。
饼是她扔的,我不能动想必也是她的杰作。
张师爷故意提醒炎谈有悬崖,想必是冲着武蔚来的。
冷静,慌则乱,可是我的脑子已经不听使唤了。
如果告诉炎谈,她若来追马车,武蔚便有危险,她又该如何面对她师叔?
“你忘啦,我跳过一次崖,有经验,不怕。”我的心七上八下,可看到武蔚挣扎着望向我的方向,便不自主得故作轻松、调侃着回复炎谈。
我不是废物,也能尽我所能保护武蔚。
师叔若要出手,谁又能拦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