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陡转。
钱叔怀来到一个由篱笆围栏圈起来的小院,五颜六色的花朵洒满小院,院子里面还有三间竹屋。
一个步履蹒跚的小娃娃,扶着竹筐,跌跌撞撞地追着一只白猫。
白猫和雷电击中的那只一般无二,而小娃娃的腰间挂着绿萼。白猫跑三步两回头,既不离小娃娃太近,也不离小娃娃太远。
(小娃娃的酒窝和武蔚的一模一样,眼睛也十分像,还有绿萼,这应当是小时候的武蔚,软萌可爱。)
小娃娃追着追着,摔了一跤,跪在地上哭道:“小白,小白,小白。”
会哭的孩子招人疼,也招猫疼。小白不再继续跑,调头跑到小娃娃怀里,舔小娃娃的脸。小娃娃咯吱咯吱笑起来。
(这只白猫才是真正的小白吧,先前那是死掉的又是从哪儿来的?)
钱叔怀站在篱笆外,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身穿嫩黄色薄衫,腰挂浅黄色玉佩,背着竹篓,竹篓里满是药草。
钱叔怀对黄衫姑娘说:“季月,我是来告别的。”
黄衫姑娘不解地问:“叔怀兄,我做的那只小白被识破了吗?”
“没有。”
(这便是武蔚口中的姐姐——武季月。雷电击中的那只白猫,原来是她做的小白的替身。她的易容术当真厉害,那只白猫和小白一般无二,难怪武蔚当初会把花秀行当作武季月。)
武季月有些不舍,看着浅黄色的玉佩说:“三天,再等三天,我定能治好小白。小白知道这些破石子的由来。伯母那么对你,或许有难言之隐。她把绿萼给你,定有深意。”
(小白知道玉佩的来历,天道不公,为什么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除了没听到叫声,小白看上去不是好端端的吗?)
钱叔怀叹气,说:“无需多言,我自有打算。未曾答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必当以命相酬。绿萼与你师弟有缘,劳烦保管,可任意处置。这个酒囊,非皮非布,能化酒为醋,有助于你师弟疗伤,赠与你。”
说完,钱叔怀看了看小娃娃。
(小武蔚怎么了?为什么需要喝醋疗伤?)
武季月推辞:“万万不可,没这两件物品,你如何证明身份?钱家虽已不是首富,但家底雄厚,你要放弃世人梦寐以求的财富?”
钱叔怀毫无波澜地说:“不曾拥有,何来放弃。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欲做大树,莫与草争。我不愿承其重,只想做大树。今日之后世间再无钱叔怀。”
(有志气,宁愿做马车夫不做公子哥。可还是不懂,继承家产养尊处优,也不妨碍他做大树嘛。他如今这副落魄样,怎么看最多算株劲草。)
小娃娃和小白看到二人在外面,兴高采烈地朝外面爬来。
小娃娃抱着武季月的腿说:“姐姐,饿,饿。”
武季月放下竹篓,抱起小娃娃,含着泪说:“姐姐定能让你健健康康地长大。从今日起,你叫武蔚,望之蔚然的蔚。武蔚,谢谢叔怀哥哥,跟叔怀哥哥告别。”
武蔚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叔怀哥哥,叔怀哥哥不要走,小白不要走。”
(小白是秋白怀带到玄一药谷的?没听武蔚提起过小白,钱叔怀带走了小白?)
钱叔怀从武季月怀里接过武蔚,说:“武蔚,小白不走,小白留下来陪你玩。哥哥再带你飞一次怎么样?”
武蔚欢喜得在钱叔怀怀里手舞足蹈。
钱叔怀带着武蔚在屋顶和树顶蹦跳、飞跃。满院子回荡着武蔚咯咯的笑声。
武季月则抱着小白进屋子,从屋内取出一张药方和一瓶丹药。
“叔怀兄,喝酒伤身,这丹药是给你配制的。喝酒之前吃,有助于你功力精进。祝你早日大仇得报,纵情山水之间。”
(原来秋白喝酒是为了练武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呀?)
钱叔怀却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有自知之明,不会蚍蜉撼大树。打打杀杀非我所愿,惩恶扬善方是正道。”
(听上去他的仇人很厉害的样子,是花秀行吗?)
武季月松了一口气,说:“如此甚好。小白现在这样,远离是是非非也好。但倘若小白清醒,如何通知你?”
(也就是说,小白现在虽然能跑能跳,但其实是神志不清的,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治疗?哎呀,我真是有病,知道那么多干嘛,脑子已经够乱的了。)
钱叔怀放下武蔚,收下丹药和药方,转身背对着武季月,道:“不必通知我,那是钱叔怀和它的恩怨。而我,不再是钱叔怀。”
武季月眼见钱叔怀要走,匆忙地说:“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救小白?”
钱叔怀已经离开,留下四个字:“小白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