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柯在这场风波结束后登场。她先走去跟蔡嫂打了个招呼,再将蔡嫂拉到一旁说出来意。
“蔡嫂,我能不能找蔡叔帮点忙?”崔柯问。
蔡嫂不问原因,直爽地说:“可以。你用得着专门来问我嘛。你蔡叔,谁找他帮忙,他不帮啊。没见过几个人来问我的,就你才会来问我。”
“我这不是看得出来,你们家的小事,都蔡嫂你说了算嘛。我和你好,又跟蔡叔没什么联系,怎么能越过你直接找他呢。”
崔柯这番话说进了蔡嫂的心里。蔡山岳的为人,镇上是人人称赞。他热心肠,谁家有点事找他,他从不推脱。甚至,有时人家还没找他呢,他看见了都会上前搭把手。
可他总在外帮忙,谁来处理家里的事呢。
蔡山岳的父母身体还算健朗,日常小事也少不了需要儿子处理;家里的两个男孩,大的上大学了,按月打生活费不是一件麻烦事,小的呢才上初二,青春期的男孩总要看着点。
再说一头家,家里的大事小事少不了,大到给家里添置大件,带老人看病,小到今天早上吃什么,下水道堵塞需要维修。桩桩件件,都需要有人做。
蔡山岳在外热心帮忙,人人夸。家里的事大多落在了蔡嫂肩上,忙成陀螺那样转,还容易落下埋怨。
蔡嫂觉得崔柯有一颗玲珑心,这位忘年交姐妹值得她深交。她发自内心地笑了,扬声叫老蔡过来。
蔡山岳走到两人面前,他笑呵呵地跟崔柯打招呼,“小柯,吕半仙还没回来啊。我们家前阵子,有人送来了两条腊鱼。我记得吕半仙爱吃。等有空,让阿惠给你们送过去。”
陈秋惠,蔡嫂的名字。自从她结婚后,大家多叫她蔡嫂。她的名字,只剩下在这时才被提起。
“蔡叔,今天我是有事找你帮忙。”
“不用这么客气,你有事就直接说。”蔡山岳撸起袖子,单手叉腰说。
崔柯笑着说,“那我不跟蔡叔客气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玲华酒坊一趟?”
“下午两点多左右,可以吗?”蔡山岳想了想说道。下午两点多,没人来菜市场买菜。阿惠心疼他半夜杀猪到天亮,这时都会让他回家补觉。
崔柯不确定这个时间点,那个厉鬼还能不能待在酒坊。她先要确定人在哪再说。
“我也不确定两点多这个时间行不行。”崔柯沉吟片刻,“要不这样吧。蔡叔,我确定这个时间可以后,给蔡嫂发个消息?”
“好。”蔡山岳爽朗一笑,答应下来。
崔柯走出菜市场,找了一个僻静的旮旯角落。从裤兜里,掏出黄纸,默念,“以吾之令,命尔前来,速速前行,不得有误。”
下一刻,三胞胎齐刷刷被崔柯召唤到了旮旯角落里。他们仨战战兢兢过了24小时。四银、五宝早把女鬼的可怕,给三金渲染得极其到位。
三金只以为女鬼又想出了新法子,来戏弄折腾他们。她出于鸵鸟心态,紧闭着眼,信奉不睁眼事情就不存在的自欺欺人信条。
四银、五宝已给女鬼训练出一大点的心理素质。他们先是快速打量周围环境——一排废弃的房子,脚下一半水泥路面,一半黄泥路,两米不到的距离长着三四棵树,大片茂盛的野草。
而后他们注意到了眼前的人——崔柯。他们大叫一声,“崔柯?!”
“哎,听见了。”崔柯捂住耳朵说。
三金听到崔柯的名字,立即睁大眼,叫了一声,“崔柯!”这声不是惊讶,而是愤怒。
“原来那么简单,你就可以把我们从女魔头手上救走!”四银脑子转得快,最先发现关键。
他嚷着说:“好哇,好哇。我们原以为你跟刘婆婆口中的见鬼师不一样。看来是我们涉世未深,自作多情把你想太好了。”
崔柯见三胞胎如此激动,倒也有点牙齿咬嘴唇——话不好说出口了。她先是嘿嘿一笑,打算安抚三胞胎的情绪。
“你们也看出来了哇,我打不过她。不然为什么昨天我转头就走了。”崔柯把自身能力有限的问题点明了。“你们想想,昨天要是我跟她硬刚了,现在我们是不是都被困在那里了?”
崔柯的话乍听有几分道理。三金喷火的眼睛,火小了。四银和五宝,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像是在等崔柯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那女鬼是吓唬你们的。要是她想怎么着你们,四银、五宝,你们还能好端端站在我面前呢。她是想打打我的脸,我的脸哪有你们仨的性命要紧,你们俩说是不是?”
五宝点头了,“她除了不让我吃东西,也没把我怎么样。”
四银咂嘴,清喉咙,“她除了让我一直给她念书,也没对我做什么。顶多三不五时,阴恻恻地恐吓我们。”
崔柯拍手,“这就对了哇。所以我昨天走是对的,就为了在今天把你们仨救出来。”
三金被这一天一夜的恐怖遭遇吓破胆了,她听见崔柯的话,立即接上了话,“我们走吧。走远了,那女鬼也不想抓我们了。”
这就要走,怕是不好。崔柯想问的还没开始问呢。
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五宝摇头,“镇上有家店的东西,我还没吃过呢。我们吃了再走吧?不然,这趟是白来了。”
崔柯从没觉着五宝的话如此动听过,如同仙籁。她顺着五宝的话,接茬说:“镇上还有一家手打肉丸店,开了五十来年了,别的地方可吃不着。”
五宝凭空又发出了嚼嚼嚼的动静。
三胞胎能成三胞胎,重点就在于他们彼此迁就,从无怨言。三金知道五宝最是在意口里那点吃的,她想到这处,也不提着急走了。
“三金,你别怕。那女鬼虽是成了厉鬼,但她也不会滥杀无辜的。她这类就是之前刘婆婆说过的卖花娘子。”
“是吗?那好吧,等五宝吃够了,我们再马上离开。”
听到两人对话,崔柯心想真是天上吊下来的造化,她遍寻不得的答案,原来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