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里,贤妃刚起床梳洗完毕,便有人来禀,说是冯太医请见。
“这么一大早?让他进来吧。”贤妃懒懒地说道。
见其脸色,知是有要事禀告,便屏退众人,只留李公公在旁。
冯渊讲诉了事情的始末,说完伏身下去,磕头谢罪,“臣有罪,坏了娘娘大事,但事关重大,臣即便被娘娘责罚,也不敢不报。”
郑妃听完冯渊的话,心里先是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面上却不显。
她手里拿着一面团扇,上面绣着牡丹花开,映衬着她姣美的面容愈发雍容华贵。
她陷入了沉思。半晌,轻吸一口气,娇声道,“冯太医,你先起来吧!”
她身着黑底镶金线的牡丹花锦袍,小腹处虽高高隆起,却不影响她的姿态优雅,端起白玉杯啜了口茶,用保养得娇嫩无比的手抚了抚鬓发,笑道,“冯太医莫要自责,这也许是件好事。咱们先前不是觉得人手不多么,此时正是个好时机。”又是柔柔一笑,娇声说,“你先说说夏谦此人的家底背景。”
冯渊不敢起身,伏在地上思虑了一下,回道:“应是比较简单。此人平时处事低调,性情寡淡,和其他医师交集也不多,也没听说和宫中其他人交往甚密的。下值后就会回家,只听说和妻子甚是恩爱,育有一女。”
“与东宫那位可有往来?”
冯渊回道:“据微臣所知,并没有。一来是他的品阶不够,二来,他不是攀附之人。”
“攀附之人?呵呵,冯太医,这么说,你倒是那攀附之人了?”郑妃笑道。
冯渊面露一丝惭色,又把头低了低,回道:“微臣蒙娘娘垂爱,纵是身死,也是心甘情愿。”
郑妃嗤笑道,“本宫知晓冯太医忠心。”忽然柔声向旁边吩咐道,“李公公,沏茶之人呢?将玉屏唤来。”
眨眼间,一宫女端着茶盏进来,奉茶后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目不斜视,也并不看跪在地上的冯渊。
郑妃一手端起茶盏,一手翘起兰花指拿着茶杯盖,“忠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到这儿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是人,就都有弱点。”
冯渊知道她意指自已,却也不敢答腔。
半晌,郑妃又道,“这个夏谦,什么时候把他唤来,我见见。”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李公公这时却说道,“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妃道,“公公请讲。”
李公公道,“既然让他看到了,难免他会多想,以防万一,索性就把他拉到咱们船上来,一不做二不休,让他彻底变成我们的人。娘娘不妨先看他的表现。而且,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郑妃想了想,使了个眼色,李公公俯身过来,两人耳语一番,李公公领命而去。
冯渊伏在地上,只听到二人似乎说道“斩杀”二字,背上冷汗直流,早就听说过郑妃颇有心机手段,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宠冠后宫,再加上有宫外两兄弟的加持,如今皇后殡天,皇帝又宠信于她,她在宫中俨然是皇后一般的存在。
郑妃笑道,“冯太医,本宫兄长早就说过冯太医乃忠心耿耿之人。果不其然。你放心,此次的事本宫来料理。太医只管做好应做的事便好。你女儿玉屏在本宫这里很好,过几日得了机会,本宫会给她升一升职。”说着,笑道,“来,你起来吧,给本宫再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