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后山到家的路,本应是一个时辰的行程,李阿奴却足足走了三个多时辰才到门口。
李阿奴在门口停留片刻,凝视着自家的大门,然后抬头仰望满天的星辰。
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凄凉,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李阿奴轻轻推开门,缓缓走进院子。
接着反锁大门,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即使全身疼痛,他也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走进房间,李阿奴沉稳地脱下满是破洞的衣服,他缓缓低头,目光落在自已的胸口,那里正是在后山被那个青年男子袭击的地方。
只见此时李阿奴的胸口已经瘀紫,面积之大,竟然覆盖了他的整个胸口。
李阿奴轻轻抚摸着自已的胸口,下一刻,一阵刺骨的疼痛袭来,李阿奴跪倒在地,倒吸一口凉气。
过了许久,李阿奴胸口的疼痛才逐渐消散。
李阿奴看着胸口的瘀紫,轻声自语道:“听他那家伙说,这是毒,看来我活不长了。”
说完,李阿奴脸上满是遗憾,他缓缓地走到床边,慢慢坐下。
“如果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自然不怕死,可我死了,谁来照顾我娘……”
“娘的寒疾还没有能治疗的消息,我……我不甘心。”
说完,李阿奴钻进被窝,望着窗外那散发着光芒的月亮,眼神中满是不甘。
身上的疼痛让他难以入睡,连换个姿势都异常困难。
“苏玉书,抱歉,这次是我食言了……”
李阿奴想着,就想起了昨天早上苏玉书给他介绍的那份能养家糊口的活儿。
时间流逝,李阿奴也在不知觉间入睡。
次日,清晨,李阿奴家的别院内,堂屋中赵翠芳早已洗漱完毕,她轻声呼唤道:“阿奴,你起床了没有?”
“阿奴?”任由赵翠芳的一声声呼唤,李阿奴的房间仍旧没有发出半点回应。
“这孩子一大早的是不是出去了。”
“兴许阿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罢了。”赵翠芳轻声叹气。
旋即只见赵翠芳走进屋内,拿出昨晚的剩饭开始温热。
温热好后,赵翠芳便坐在床榻上开始等待李阿奴回来。
左等右等也是没等出个所以然,她望着门口,轻声自言道:“没准去窑子了。”
“不对啊,换作往常阿奴去窑子的时候都会跟我提前说一声,这今个怎会如此。”
语落她几步走出堂屋,发现此时院子的大门还是反锁。
“这孩子在家,应是睡过了点。”
赵翠芳的声音落下后,他扭头朝着李阿奴的房间快步走去。
李阿奴房间的门并未上锁,赵翠芳走到了房间门口,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
赵翠芳没有迟疑,迈步走进房间,进入房间内,只见李阿奴赤裸着上身躺在被窝里。
赵翠芳几步上前,走到床前,轻声道:“阿奴时候不早了,该起床洗漱了。”
这一晚,李阿奴彻夜难眠,浑身的疼痛令他似睡非睡。
李阿奴轻轻睁开双眸,入眼的则是一副令他极为熟悉的面容。
“娘您来了。”光是说出这几个字,他仿佛用尽了浑身上下全部的力气。
瞧见李阿奴这副憔悴的模样,赵翠芳也是满脸担忧,赵翠芳关怀道:“阿奴,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李阿奴闻言,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他并未回答赵翠芳的话语,而是面带笑容的反问道:“娘,如若有一天我死了,您会怎么办?”
语落,只见在李阿奴的眼角处留下一滴热泪。
“傻孩子,你莫要胡说。”
“瞧你这副样子应当是生病了,今个就别去窑子了,娘带你去看郎中。”赵翠芳面带担忧继续道。
闻言,李阿奴苦涩一笑,缓缓脱口道:“没用的,娘实不相瞒,我活不长了。”
赵翠芳闻言先是一愣,许久之后,她面带惊慌道:“莫要瞎说。”
李阿奴笑了笑,随后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给了赵翠芳。
赵翠芳听完后,面色沉重,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紧紧抓住李阿奴裸露在外的胳膊,焦急地说道:“不,不,阿奴,我的孩儿,你不会死,你还有救!”
在赵翠芳的眼眶中,泪水在打转。
李阿奴强忍着痛苦,挤出一抹笑容,安慰道:“娘,别哭。”
说话之际,李阿奴艰难地撑起身体,缓缓坐起了身子。
李阿奴坐起身子后,赵翠芳方才瞧见在李阿奴的胸口处那布满整个胸口的瘀紫。
赵翠芳看后,瞬间崩溃,直接蹲在地上大哭,泪水也是忍不住的滴答滴答往下流。
李阿奴缓缓站起身,轻轻拍打着赵翠芳的后背。
但下一刻,在其体内,仿佛有着万虫撕咬,那种疼痛深入骨髓。
李阿奴倒吸一口凉气,身形一晃跌倒在地。
只见,在李阿奴的胸口处,竟然慢慢开始腐烂……
腐烂面积之小,李阿奴赵翠芳二人竟然无一人察觉。
只不过那种疼痛,未曾消散。
赵翠芳一把抹去双眼的泪水,慌忙站起身去搀扶李阿奴。
李阿奴也随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阿奴,随娘去镇子里找那有名的郎中看看,或许会有应对之法。”赵翠芳满脸凝重道。
瞧见对方脸上的那凝重且关怀的表情,李阿奴忍住泪水轻轻的点了点头,也是没有推辞。
“阿奴,你先从床上坐着等娘一会儿,娘去堂屋把那独轮车推出来!”
语落赵翠芳随手拿起一床被子,沉稳地朝着房间外走去。
不到半柱香时间,在李阿奴院子中央,赫然停放着一架独轮车,赵翠芳将那床被子从独轮车上铺平,旋即又快步走进房间,将李阿奴搀扶出来。
此时的李阿奴额头之上的汗水密密麻麻,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痛苦。
赵翠芳搀扶着李阿奴躺在了独轮车上,旋即赵翠芳敞开大门,推着独轮车便往外飞驰而。
就连其大门都忘了上锁。
清晨,路上行人诸多,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去逛早市的。
周围人,瞧见赵翠芳推着独轮车以及躺在独轮车上的李阿奴指指点点。
只不过时间紧急,赵翠芳也是没有理会他们的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