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登仙梯,满院烛火着新衣,驱厄难,祈平安,满园春光展笑颜。
此乃小镇传承千年之说法,相传七月初七,会有仙人下凡赐福,保平安。
傍晚,天边火云如燃,似被烧得通红,炽热阳光,炙烤大地,泥土滚烫,虽值傍晚,然灼热气温,较晌午不遑多让。
水乡镇中,一邋遢少年手捧数截残烛,小心翼翼蹲于自家破旧木门前,显而易见,此门年代久远,门上坑洼不平,凹凸有致,乃时间侵蚀所致。
少年将蜡烛放在身侧,然后拿起其中一根半截蜡烛,小心翼翼地点燃,将烛泪滴在门檐上。接着,他将点燃的蜡烛轻轻放在蜡烛滴上粘牢。完成这些动作后,少年下跪,对着那半截蜡烛磕了个头,然后双手合十,轻声念叨:“仙人赐福,愿我娘早日康复。”
少年名叫李阿奴,今年十七岁,自幼丧父,其母也非常可怜,在生下李阿奴时因难产落下终身寒疾。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李阿奴十分懂事。虽然他从小没读过书,不认识几个字,但他却撑起了这个家。他从七岁起就到镇子里,跟着一位烧窑的老师傅学习烧窑这门手艺。然而,李阿奴天生愚笨,学了十多年也没学到什么精髓,在窑子里还经常受到其他师兄师弟的嘲笑。在窑子里,他一直干着最苦最累的活。
李阿奴表面看起来孱弱,但他力气很大,举起三十多斤的石墩也不在话下。
没过多久,院子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被李阿奴点上了蜡烛。每点燃一根蜡烛,他都会虔诚地祈祷,祈祷母亲的寒疾能够痊愈,一切安好……
说起来,李阿奴这个名字也有一些来历。据说,李阿奴的父母先前在张家那个大家族做仆人,而他恰好是在张家的马厩里出生的。
李阿奴的父亲没读过什么书,认识的字也不多,就随便给李阿奴起了个“阿奴”的名字。
院子不大,里面坐落着两间茅草土屋。
忙活完这些后,李阿奴整了整衣着,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又理了理头发,这才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木桌上早已摆好了饭菜,今天有些特殊,李阿奴家的菜肴比平常丰盛了一些。
只见屋子中央的木桌上,两道菜肴盛在缺口瓷碗里,摆在了桌子上。
正方木桌前,一名身着破烂、头发花白的妇女坐在木凳上。见李阿奴走进屋子,那妇女眼中带着宠溺,朝他招了招手。
“阿奴,吃饭吧。”
李阿奴闻听此言,微微颔首,迈着小巧的步子走到木桌前,款款坐下。
那妇女面带微笑地看向李阿奴,随后用和缓的语气开口问道:“阿奴,今日窑子的生意如何?”
李阿奴顺手拿起一块玉米窝头,嘴角微扬,轻声回答道:“娘,今日比往日清闲些,今日是七月六,镇子里的人都忙碌去了,窑子今日哪有什么生意。”
李阿奴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那妇女闻听此言,微微一笑,拿起筷子,给李阿奴夹了一口菜肴,道:“过几日应该就会好起来。”
李阿奴闻听此言,轻点了一下头,随后她抬头看向那妇女,轻声问道:“娘,明日就是七月七了,您说会有仙人下凡吗?”
那妇女闻听此言,微微一笑,随后回应道:“会的,据那些老一辈的人说,这仙人每二十年便会在七月七这天降临人间七天,娘当年也曾亲眼见过。”
“娘你也见过仙人吗?”李阿奴闻言来了兴趣,立马出声询问道。
那妇人闻言轻轻点头,随后笑道:“那可不。”
“当时娘还在张家做着仆人……”
这妇人面带笑容的讲述起了曾经。
而李阿奴也是打起精神一脸期待的听着妇女的讲述。
时间流逝,一轮圆月悄然升起,此时院子内那散发着微弱的烛光,也在伴随着微弱的清风随风摇晃。
李阿奴吃过饭收拾好了碗筷后,便拜别母亲,离开了那座土草屋,扭身便朝着另外一座土草屋迈步走去。
进入土屋,李阿奴几步便走到由几块木板搭建的硬木板床上。
李阿奴褪去身上的衣物,脱掉了鞋子,躺在床上,目光顺着床头那破烂不堪的木窗看向窗外,窗外的夜空繁星点点,一缕月光透过那残破的窗纸倾斜的撒在土屋内的土地面上。
片刻李阿奴收起了目光,他枕着胳膊心有所想。
明个还得起个大早,去找一下有没有还没燃完的半截蜡烛。
李阿奴心中自言自语道。
李阿奴家境本就贫寒,而他家院子里点燃的那些蜡烛,都是前几年七月初七时,起一大早去收集的,收集完后他自个在将那些蜡烛熔炼,自已制造成一根根半截蜡烛,他自已制造的蜡烛虽然看起来难看粗糙,好在还好使。
李阿奴心有所想,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是昏昏欲睡。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午夜时分很快便已到来。此时此刻,在这座小镇的后山之上,竟然聚集了近百人。这些人着装统一,皆身着黑色长袍,为首之人是一名老者。这老者眼神混浊,在这近百人的前方,有一座祭坛,祭坛之上是一堆被点燃的柴火,柴火燃烧产生的浓烟直冲向天际。
在当地,关于这群人有一种说法,他们被称为请仙者。每逢七月初七凌晨,这些人就会点燃圣火,恭请仙人下凡。
那老者眼神浑浊,凝视着那堆熊熊篝火,随即跪地叩拜,沉声道:“恭迎仙人下凡赐福!”
见此,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效仿,一同跪地,高呼出声。
众人脸上,皆是庄严肃穆,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不停地呼喊着,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繁星点点的天幕上,突然闪耀出无数道五彩缤纷的流光,流光鲜艳夺目,速度极快,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