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雄回头狐疑地看着烟锦瑟。
烟锦瑟缓缓地道：“季公子何不听完这桩婚事的全貌再做判断呢？”
季雄停下脚步，“全貌？”
烟锦瑟微微一笑：“正是，赵嬷嬷，把秦爷子的礼单拿过来，报与季公子听。”
季雄眼里突然闪出精光，礼单？
他已经连输半年，家中的黄牛都被人牵去抵了债，正是走到山穷水尽之时。
季雄拉了季氏立即原地站住，等待赵嬷嬷取了礼单过来宣读，眼里带着一丝惊喜和期待。
他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等好事，丹红能卖第二次，现在就让他看看对方的出价吧。
赵嬷嬷拿来礼单宣读。
“迎娶丹红之聘礼清单，一礼金，白银二百两；二首饰，黄金嵌红宝石头面两副，总计二十六件；三端匹，织金、潞紬、蜀锦、湖绉各一箱二匹，总计四箱八匹；四食盒，荔枝、龙眼、魁栗、蜜枣、茶叶、香佛手柑、福橘、木瓜、石榴、龙凤喜饼各一组两份，总计十组二十份。
季雄直听得两眼聚光，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这可比卖给侯府得到的钱财多太多了，把丹红卖给侯府为奴，他统共收了十两银子，还给了牙子一成的回佣。
现在这一刻，他也不害怕担上骂名，他只想知道如何能早点拿到这些聘礼。
他庆幸地直拍大腿，多亏他英明，把丹红卖到侯府，才得了这样的良缘。
宣读完上面这些，赵嬷嬷继续道：“秦爷子发话，只要丹红肯嫁给他，他老秦家过门就把家交给她当，西市三进院子的宅子，三个铺面的租金，都交她手里管理。”
“另外如生下一儿半女，他那西市的三个铺面也可以全部转到她的名下。”
“好！太好了！”季雄再也忍不住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大声道：“这门亲事，我同意。我妹子要嫁给这样的人家，我做哥哥的哪有不同意的。”
“她嫁过去那就是享不尽的福。我一万个同意。她过得好，也可以帮衬帮衬娘家，帮衬帮衬他亲哥。”
烟锦瑟嘴角弯起，浅浅一笑：“当然秦爷每月十两银子的月俸，婚后也答应交给丹红打理。”
“我的天啊，十两？秦哥的月俸这样丰厚吗？他一个月的俸银都抵得上我半年的收入了。”季雄彻底抓狂。
季氏在一旁如坠梦里，她狠狠地掐自已手背上的肉，呓语道：“老季，这该不会是做梦吧，我们，我们是不是马上要发财了。”
季雄的眼泪快横飞出去。
“老婆，我们是要发财了，我们老季家终于可以翻身啦！”
赵嬷嬷合上清单：“两位现在可是愿意丹红嫁与秦爷子？”
“当然，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我们刚才都说了，丹红嫁过去是享福，做哥嫂的哪会不同意。”
“好。”赵嬷嬷道：“那你们能不能在这个同意书上按个手印，写个名字，画个押。”
季雄道：“画押？今日便要画押吗？画了以后这婚就算是定下来了吗？”
“咳咳。”赵嬷嬷清清喉咙：“也不算完全定下来了。但你们不签倒也定不下来。”
“哦。”季雄点点头。但马上他又疑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们签了这婚还得侯府同意才行。就是你们刚才说的张嬷嬷那边，他们同意才行。”
赵嬷嬷支吾：“也，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我不签，敢情你们耍我，我签了也一点用没有，他们不同意一切白搭。那我不签。”
赵嬷嬷急得不知说什么好，拿眼睛一直看烟锦瑟。
季氏在季雄身后狂掐他腰上的肉。
季雄回头瞪了一眼季氏，季氏松开手气鼓鼓地站到一旁。
“季公子，这样你看好不好？”烟锦瑟和赵嬷嬷使了个眼色后，看向季雄道：“你来之前，秦爷子跟我们说，今日若你们能画押，他愿意另拿十两银子出来单孝敬未来哥嫂。”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妹夫也太客气了吧。”季雄咧嘴笑道。
回过头连连向季氏挤眉弄眼。
季氏瞪着双牛大的眼睛拼命点头。
十两银子，若十两银子到手，今日就可去赌坊把所有的欠债还了，还能余下一两半两回家再还了米店、油店的挂账。
一天之间，老季家就能打上一个翻身仗，从此扬眉吐气地行走在季家村。
季氏凑到季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婚姻大事，长嫂如母，长兄如父，她年纪尚小，能懂什么？这样的大事当然是哥嫂替她做主。”
“我看这事错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赶紧承应下来要紧。”
“我相信我俩给她做的这个主，她一定满意，一定对我俩感恩戴德，这样的好人家，以她的出身，下辈子都修不来。”
季雄轻轻推开季氏，一脸严肃。
他面露难色，十分犹豫地道：“按说，我们不能这样随便就应承下来，毕竟丹红那丫头的心意我们还没问过。”
“但既然秦爷这么诚心求娶我家丹红，今日我这个武断的哥哥就当定了。”
“不管来日丹红同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们认，她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
烟锦瑟大喜过望。
赵嬷嬷赶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文书，让季雄签名画押。
季雄拿起毛笔刚写个“季”字，便突然停住了。
赵嬷嬷心里一咯噔，忙道：“季公子，对聘礼礼单可还有什么不清楚之处？”
季雄缓缓道：“那十两银钱，万一婚事不成，不需要我们退吧。”
“你是指侯府主子们不同意？如是侯府的原因，肯定不会让你们退。”赵嬷嬷道。
“我是说，我是说万一，如果是丹红那丫头出状况，她死脑筋不肯嫁，我们要退吗？”季雄小心试探。
赵嬷嬷愣怔，抬头看向烟锦瑟，眼里似有拿不定主意，请她斟酌之意。
烟锦瑟表情一滞。
这十两根本不是秦爷子拿出来的，只是她与赵嬷嬷今日在季雄未来之前提前商量好的后手，以防他今日不能当即签下文书，而想出的下策。
如果事情最后真如季雄所说，丹红那边出了幺蛾子，这事成不了，这十两银子，便是生生要从她的梯已里折出去的。
想到这里，烟锦瑟不耐地道：“那你们就要想法子，让这个事成，就像当初你们卖她来侯府，她何曾能反抗过你们？”
“这......”季雄拿着毛笔的的手放到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