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不是很安稳，醒来看了眼时间也才凌晨三点钟，有些口渴，客厅里漆黑一片，水咽进肚子准备回房间时才看到书房里微弱的一点光亮。
“怎么不开灯？”
裴祈的书房只有电脑开着。
“怕你有光，睡不好”
她倒也没有那么娇弱。
程向辞按开了书房的灯，长时间黑暗，裴祈有一瞬的不适应。
“你工作忙，我也不好劝你早些休息，灯开着，对眼睛好一点”
“明天早上我打算多睡一会儿，你也不要早起了”
京北的家里灯光长明，是因为看的有些人气儿，也是因为她的眼睛受了损。
刚去京北的那几年，跟人合租在一起，她常常要写稿到深夜，搞的合租的人颇有不满，无奈之下她只得关上灯，借着电脑微弱的光看清键盘上的字母。
后来成名，银行卡上是她年少时从来都不敢想的数字，加上程国安贴了些钱，她买下了繁华地段一百多平的房子，最喜欢的就是开着灯睡觉，显得不孤单。
她从书房里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已的房间，翻出有些落灰的平板，吹了口气，充上电，靠在床头，等平板开机。
在备忘录里，她新开了一页，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备忘录的第一行写下——
【万花盛放群蝶共舞，愿此后你我坦途再不见苦涩的泪】
想起故事的开头，她写下：
【我从不曾回头，但此刻的我无比想回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停笔时，她写下：
【在维也纳的美泉宫，那个禁锢了茜茜公主的地方，我无可避免的将自已代入进她的处境，一双温柔的手将我拉出，告诉我“不会”，现在想来，如果是他的话，我愿意相信】
最后一个字打下，窗外朝阳升起，与之前看清晨不同，今天，是个好天气。
——
在维也纳的最后一天，程向辞放弃了原本的行程，和裴祈随便找了条乡间小道，巧的是，有人在求婚，布置的场地简单，德语而已，她听得懂，自然也看得出准备求婚那人的紧张。
旁边有供游人歇脚的地方，便没有再走，坐了下来。
“这么新奇？”
“我没见过别人求婚的场景，这是第一次”
“也是，你的那两个好姐妹最近几年看上去可不像是能结婚的样子”
“……”
“那我呢？”程向辞状似不经意的随口一说。
“怎么，程导有想结婚的对象了？”
那边故事的女主人公登场，男主角怀抱着一大束玫瑰，单膝跪地，纵使离得远了些，但他的坚定，他的哽咽却很容易听出，身后朋友们安静下来，只剩他细细讲述。
而女主人公在最后已然泣不成声，所有人都在等待。
于是她说“Das würde mir gefallen.”
“结婚于我而言，有些遥远了”
“毕竟，我现在连可以牵手的对象都没有”
带了些开玩笑的意思，感受出裴祈的紧张，有些想笑但被她生生忍住，心底的芽子在某个雨夜过后终于开花，从此便理解了他所有的行为。
发觉自已被她摆了一道，不怒反笑，无奈的耸了耸肩。
将手上拿着的旅游册扔到程向辞手上。
“既然结婚太过遥远，那程导可以先考虑考虑我们去匈牙利的行程”早一周前，裴祈在匈牙利的朋友便寄来了一本极为全面的旅行手册，程向辞说着她来规划，最后却还是落在了裴祈的头上。
那边的亲朋开始欢呼，他们在众人的瞩目下拥吻，直至永远。
看得久了，发觉已经过了原定的回程时间，有些懊恼，她的行李还没有来得及整理，见她如此神情，裴祈也猜到了几分。
“别担心，机票定在明天下午，只是要辛苦程导明天晚些睡觉了”
裴祈的考虑永远都很周到。
他们走的慢，程向辞被人拍了一下时，有些被惊到。
是刚刚的女主人公，手上拿着两只玫瑰，分别递给了她和裴祈，二人相视，皆看出了不解。
“Ich habe euch gerade gesehen, wie ihr da drüben lange gesessen habt, und ich bie sehr glücklich, also m?chte ich dieses Glück au euch weitergeben（刚刚看到你们在那边坐了很久，今天我很幸福，所以，我想将这份幸福也送给你们）”
程向辞收下玫瑰，道了谢，那人蹦蹦跳跳跑了回去，看起来很欢喜的模样。
在这个真心瞬息万变的时代，她依旧从未怀疑过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