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轻伤,我们赔点钱,和解书签了吧”陈语站在程向辞面前,挡住了她面前的光亮,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最后施舍一般的将目光落在程向辞的脸上。
“凭什么你说签就签,欺负人欺负到我女儿头上了!”陆琳晚他们一步,被程国安拦着才没有一巴掌扇到陈语脸上。
“程先生,程夫人,这是我的名片,这个圈子里我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对我来说,打个电话,整个关城,没人会接你们的案子”
“你——”
两个女人吵了起来,就差没打起来,警察劝也劝不住,拦也拦不住。
“程阿辞,你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江竹的一声引来了几个人的注意力。
江竹一直站在程向辞的身旁,突然发现不断有血从她的腰上渗出,只因她穿了件深色衣服,所以一直没人看出来,徐又又也只是关注到了她脸上的伤口。
陆琳跑了过来,程向辞就像一个木偶一般让她检查。
腰上有一道划痕,不深,脸上的肉已经外翻出来,显得可怖。
她的眼睛抬起,看见了陈语身后的卫渔,盯着卫渔,卫渔也在看向她,却没有勇气走向她。
“程向风,裴祈那边——”徐又又话说了一半,看着程向辞的脸,没忍心说出后半句。
那一刀太狠,响响最终也没有挺过去。
程向辞猜到了结果,整个人脱了力,就要向后倒去,晕了过去。
医院给她包扎了伤口,后半夜因过度惊吓而引起了惊厥和高热。
她脸上的划痕长达五厘米,鉴定为轻伤。
住了一周医院,这一周发生了很多事,安娩之前教唆犯罪的事被发现,在学校的霸凌行为,最后以故意伤害罪,故意损害他人财物,教唆他人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陈语上诉失败,跑到医院说尽了难听话,都被程向风隔绝在外。
因为情节恶劣,所以这些事情被处理的格外快。
“程小辞,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她就像陷入了自已的世界,不说也不笑,旁人和她说几句话,也只是偶尔点头或者摇头。
她动了动僵硬的脑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哥哥”声音是嘶哑的“我没事,你不要难过了,不是,你的错”
她看得出来,程向风的愧疚,她受伤,他总会将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已身上,认为自已没有保护好她,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他依旧没有变。
因为是双胞胎,他们一直都心有灵犀。
“响响,其实,也没事,对不对”
他希望她能和他说说话,她终于愿意开口,但他却无法回答她。
响响被算作是财物,恰巧响响这个“财物”够到了立案标准,才有了安娩这个更重的处罚。
程向辞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出院的那天,陆琳在家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曾经响响的窝里住上了两只小狗崽子,那是响响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两个孩子。
听到有人进门,走路还不利索的它们哼哼唧唧的叫了几声,摇了摇小尾巴。
“阿辞,看,响响的孩子”程国安抱着两只小崽子给她看。
令人没想到的是,她的脸上竟然产生了害怕的神情,像是遇见了洪水猛兽。
“不要,我不要它们,带走,带走!”
“我养不好它们!”
“是我害死了响响”
程向辞躲进了房间,无论怎么敲门都不愿意出来。
程向风抱着两只狗崽子出了门,四个人在徐又又家的小卖部门口见了面。
“橙子好些了吗?”徐又又的腿上放了一只狗崽子,程向辞住院那天他们都去了,但是后来程向辞不想和他们交谈,他们也就没再去。
“伤口恢复的还好,但是我觉得她精神上还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怎么不让这两只崽子多陪陪她,说不定好的更快呢?”江竹逗弄着另一只狗崽子。
“这就是我今天叫你们出来的原因了”
“她说自已养不好它们,整日在房间里闭门不出,不愿意和它们接触”
“昨天这只小东西趴在她的脚上,整个人一动都不敢动,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了”
“这么严重?”徐又又皱了皱眉头,想叉死安娩的心更加强烈。
“是要送走?”江竹问他。
“只能送走”
“送哪儿?”
“没想好”
“给我养一只吧”一直没说话的裴祈开了口。
“你不是要出国了吗?”
“我妈妈还在国内,总要给她留点念想”
程向风拒绝了江竹说要带走一只的提议,程向辞跟她和徐又又黏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总会知道的,现在的精神状态,他不敢赌。
四个人正发愁另一只崽子的去向。
“你们几个,都高考完了,在这儿发什么愁呢?”是王秋,带着她的六岁的小女儿。
“王老师”江竹和徐又又打了招呼,王秋顺势和他们坐到了一起。
“妈妈,姐姐怀里的小狗好可爱,我可以摸一摸嘛?”
徐又又将崽子放到了桌上,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抱到了怀里。
“小妹妹,你喜欢小狗嘛?”
“喜欢!”
十五岁的程向辞也是这样激动的将当时小小一只的抱进怀里说“喜欢”。
程向风解释了最近发生的事,最后提出了希望王秋可以带回家的想法。
四双,不,五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她。
“那——好吧”
“耶,我有小狗喽,我叫幸幸,你就叫Lucky,幸幸的Lucky”Lucky跟听懂了话一样,舔了舔她的侧脸。
四个人散了,裴祈抱着另一只小狗回了家。
顾兰坐在沙发上,明明是六月的天,身上却披了一件厚衣裳。
前些天去体检,顾兰的身体并没有大问题,只是心理郁结久了,成了心病。
“阿祈,这是?”
“是程向风家里的小狗崽”
“那你怎么给它抱回来了”
“抱回来,替我陪着您”顾兰不愿意跟着裴祈一起出国,裴祈也拗不过她,只好听了她的话。
顾兰接过小狗崽,左看看右瞧瞧。
“还记得达旺小时候吗,小小的一只,也是这样”
“记得,当年,我们带不走她,只有一只小家伙钻进了你的行李包里,跟着我们上了大巴车”
“好可惜啊,当时我们连自已也难以养活”想起那只小狗崽,顾兰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裴祈叹了口气,还是将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它去世了,就是响响”
裴祈见到响响的时候,就认出它了,后来程国安来接兄妹二人放学,他便更加确定,刚来关城,身上没有很多钱,他给响响的定价很高,一是实在缺钱,二是他认为,花重金买来的,一定会被当作宝贝。
后来他问过兄妹二人,兄妹二人只说响响是程国安捡来的,原来宝贝的价值不需要金钱衡量。
“妈,这是我跟她,唯一的牵绊了”
“好,妈知道”
顾兰以为他说的是达旺,只有裴祈知道,他说的,是程向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