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神一龟,聊到近天明,这才分开。
天明后,就有人来庙里上香,不止是桂花冲靠山村,沿河的村子,甚至是坪上镇,都有人来。
朱定武坐在那里,就不停的有功德香火入帐,就和他那一世的包租公一样,简直不要太爽。
而且他显灵的消息,还在往外传。
甚至传到了交河县里。
交河县县令名叫毛青云,打小没了父亲,母亲拉扯他长大,还好他家算是小士族,有钱读书,又肯上进,读了进士,授了官。
只是母亲一直有一个咳嗽的老毛病,前几天可能吹了风,病情竟是一下子严重了,这让他极为忧虑。
他请了城中有名的大夫,那大夫也没有什么办法,只给开了点保养的方子,只说吃吃看。
这天下衙回来,到后院,老远就听到母亲的咳嗽声,他心下忧急,快步进去,却忽听得照壁后面,有佣人在说话。
“听说坪上那边,有个灶神爷,最灵了呢。”
“真的假的?”
“我听我表弟的二外公说的,他二外公就是坪上人,来这边贩货,怎么会假。”
“怎么个灵异法儿?”
“听说啊,无论什么病,只要你诚心上香,那灶神爷就显灵,虚空中,出来一只手,那手到病人身上,只摸一下,病人立马就好了,无论是什么病。”
“真有这么神?”
“可是神着呢。”
“那我待会也敬一敬,不过,不知我们这里的灶神,是不是和那边的一个啊。”
“肯定不是一个啊,不过听说给抬神了,念佑民显圣真君的名号,应该能收到。”
两人的话,让毛青云心中一动,他转过照壁,乃是两个后院照料打杂的丫环。
看到毛青云,两个丫环立刻闭嘴,一脸恭敬的行礼:“老爷。”
毛青云嗯了一声,走过去,中途却又停步,转头道:“那个谁,杏花是吧,你说那什么灶神爷灵异,是怎么回事?”
“禀老爷。”叫杏花的丫头忙道:“奴家是听我表弟说的,我表弟他二外公是坪上镇的一个商贩,说坪上最近有一个灶神爷显灵。”
“他怎么说的,你仔细说说。”毛青云问。
“奴家知道的也不详细。”杏花回忆着,把知道的都说了,包括治病啊,教王卢两家捉兔子啊,反是两个村编草帽,没说,为什么,因为两个村保密,不说是灶神托梦,所以外人不知,这和王小波他们先前的手法是一样的。
毛青云听完,点点头,没说什么,进去了。
到里间,见了他娘。
他娘姓何,何夫人其实还不到四十来,只是久病,削瘦苍白,脸上全无血色。
“娘,好些了没有?”毛青云问。
“要好些了。”何夫人应着,却又咳起来。
“娘。”毛青云忧心的叫。
“没事。”何夫人咳了一阵,好些了,道:“你不必挂心。”
她说着,喘了几口气:“倒是你的婚事,该要准备了。”
毛青云是订了亲的,先是女方年纪略小,后来年纪够了,女方母亲却又突然病故,要守孝三年,就一直拖了下来,这会儿三年快满了,何夫人就在考虑这个事。
“不急。”毛青云道:“等娘身体大好了,请娘给我操办。”
何夫人就叹了口气:“就怕娘这个身体……”
“娘一定会好的。”毛青云急了起来。
“唉。”何夫人叹了口气,又咳了两句,闭上了眼睛。
毛青云也就出来,心下忧急,想到先前杏花的话,他想:“虽然神灵之类,往往荒诞不经,但试一下也无妨。”
这么想着,他就去拿了三炷香,进灶房里来。
灶房里,佣人正在准备饭食,见毛青云进来,吓一跳,忙行礼:“老爷。”
“嗯。”毛青云点点头,看一下灶台,灶台上面,果然也供着一尊灶神,小小的一尊泥塑,给熏黑了,看上去,就是个黑炭团。
“这么一尊……灶神?”
毛青云一时又有些犹豫了。
这灶神,实在是有点儿上不得台面啊,给这样的神上香,还要叩头,好像有点丢份。
“老爷……”那佣人见毛青云呆立着不说话,心下惊惶,颤声问。
“你先出去。”毛青云挥手。
来都来了,还是要上炷香,只是不给别人看见就行了,那就不至于没面子。
“是。”佣人应着,出去了。
毛青云把香点着,插在香炉里。
他这边,到底是县令之家,灶神也办得有香炉的,小小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