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
“吓,这是谁惹着您了?”
一大早花袭人收到夜枭的密信,正准备向谢渊汇报,甫一踏入便被书房里的低气压吓了一跳。
“何事?”谢渊冷声道。
花袭人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他:“夜枭的的密信。”
“跟丢了?”谢渊剑眉拧起,有些诧异。
花袭人窝在椅子里,翘起二郎腿:“不可思议吧?夜枭居然也有跟丢人的一天。”
“不过您放心,已经在查了,据说是走了水路,往北边去了。”
谢渊颔首:“夜未央内有什么异动吗?”
花袭人摇头:“很平静。姓丘的一早做好了安排。”
他转了转眼睛,突然坏笑着道:“听说王爷昨日英雄救美了?”
“怎么样?沈姑娘有没有感动得以身相许呀?”
谢渊瞥了他一眼:“你话太多了。”
花袭人早习惯他的性子,也不在意,自顾自说着。
“就是听说沈姑娘是为了救四皇子才受伤的。”
他轻撞了下谢渊的肩膀:“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人家沈姑娘喜欢的是四皇子殿下?”
谢渊看向他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片刻后像是没忍住,道:“她是为了救王家姑娘才受伤的。”
难得见他情绪有波动,花袭人眼里带着笑意。
看来王爷对沈姑娘果然不同。
他故意道:“那可说不定,您整天板着个脸,肯定没有四皇子殿下讨姑娘喜欢。”
“你这么喜欢四皇兄,不如我把你送与他?”谢渊冷笑道。
花袭人闻言脸色大变,动作夸赞道:“别,属下这辈子就跟定王爷了。”
四皇子那就是条毒蛇,跟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念叨道:“王爷今天不去看看沈姑娘吗?”
谢渊刚想说话,下人的禀报声传来。
“王爷,沈府大姑娘让人送来谢礼。”
话音刚落,花袭人明显感觉到谢渊身上的低气压都收敛了。
“还不快拿进来,王爷正等着呢。”他道。
谢渊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反驳。
花袭人探头,见礼物是用一普通的木盒子装着,不由道:“这沈府也太寒酸了些吧?”
下一刻确是眼睛发亮。
“好精致的弩!”他赞叹道。
谢渊看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弓弩,一向波澜不惊的眼里水波微动。
他心念一动,取过盒子里的弩,朝窗外射出一箭。
“啪-哗啦-”
翠竹竹身被击穿,随后四散开来。
“好强劲的箭力!”花袭人瞪大眼睛惊叹道。
谢渊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显然也是没想到这弩威力这么大。
他细细的端详弩身,随后眼神微亮:“这弩被改良过。”
改良后的重量较寻常弩箭轻了许多,而且可连发三箭,威力比目前军队中使用的弩箭要强至少一倍!
谢渊拿起盒子底部的纸张,打开后赫然是箭弩的图纸。
上面详细记载了改良后箭弩的制作方法。
花袭人看得眼热,探手道:“让我试试!”
谢渊将弩小心放入盒子后一把合上盖子,差点夹到花袭人的手
他恍若没看见般道:“把图纸送去给老杜,让兵器营的人尽快研究制作。”
花袭人看着盒子小声嘟囔道:“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谢渊轻斥道:“胡说什么!”
但耳朵尖却不知为何红了。
随后,又默不作声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转身欲走。
“王爷去哪儿?”花袭人问道。
谢渊头也不回:“沈府。”
朝阳自竹林的缝隙洒落,落入他飞扬的眉眼中。
“姑娘,当时负责给夫人接生的稳婆都在这儿了。”
凝雨指着屋里垂头站着的三个妇人道。
沈轻云脸上看不出情绪。
“当年我娘生产时,是你们负责接生的?”她淡声问道。
“是、是妇人几个。”领头一名粗壮的稳婆道。
“接生过程中可有什么异常没有?”沈轻云接着问道。
几个稳婆面面相觑,仍是同个人回复:“并无什么异常...”
沈轻云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的话,小人夫家姓鲍。”回话的稳婆道。
“鲍婆子,你可想清楚了?当时真没有一点异常么?”沈轻云的眼睛紧盯着她。
鲍婆子眼神有些闪躲,垂在腿侧的双手不自觉捏紧裤腿。
“这...时日太久远了,小人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沈夫人已是动了胎气,没一会儿便没了力气...”
她紧了紧手指道:“妇人生产,原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若是遇上血崩,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我娘约莫生了多久没了力气?又是过了多久血崩的?”沈轻云抿唇问道。
鲍婆子咽了口口水道:“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吧。”
“不对吧?”旁边另一个稳婆尤二娘突然开口道。
“我记得是咱们入了屋后,不到半个时辰夫人便没力气了,随后大约一刻钟左右便出现血崩之象。”
“你指定是记错了!”鲍婆子抬起头,眼尾狠狠瞪了尤二娘一眼,声音有些急促道。
沈轻云眼神冷了下来,扫过她们几人沉声道:“到底是多久?”
她冷着脸时自带一股威仪,稳婆们垂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你来说。”沈轻云点向在场的第三名身子瘦小的稳婆。
那名稳婆抖着嗓音道:“小人、小人也记得是尤二家说的那样。”
“鲍婆子,你怎么说?”
沈轻云突然一拍桌子,加重音量喝道:“这事儿关系到人命官司,若你敢有半分隐瞒,我有的是手段惩治!”
鲍婆子枯瘦的脸皮不受控制地抖了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头抢地。
她颤着身子道:“姑娘息怒、息怒...我、小人想起来了,是尤二家说的那样...时日太久,小人一时记差了,绝不是存心隐瞒...”
门外,一名丫鬟端着茶水静静地立在拐角处,半晌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落霜远远地看着,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