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苦寒,许多老兵退伍后不少身体留下病痛。
风湿虽然要不了命,但却很折磨人。
边疆战士为国戍守,值得更好的晚年生活。
谢渊闻言眼神闪动,看向她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过转瞬即逝。
“多谢。”最终他道。
随后解下腰间一块令牌,令牌上缠绕盘旋着九条龙。
“今后若有困难,可执此令牌去九王府。”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这令牌的重量沈轻云清楚,她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接下了。
“那便多谢殿下了。”
此时天色已晚,顾青霜也向父母辞别,叮嘱二佬好好照顾身子,改日再来看他们。
马车轱辘压着青石板砖驶离了东华街,跨过洒金桥。
顾青霜掀开帘子,看见谢渊骑着马远远地跟在后边,眉心皱得更紧了。
她放下帘子,开口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沈轻云有些困倦地眉眼时又把话吞了下去。
算了,另寻机会再问吧。
“夫人,已到府门口了。”几刻钟后,车夫低声禀道。
几人下了马车,正巧撞见沈逸送客出门。
这下又免不了客套一番。
顾青霜见人走远了,脸色这才沉了下来。
“岚烟、凝雨,扶小姐们回院子里歇息吧。”
随后脚步一旋往书房而去。
蘅芜苑。
沈轻云这一觉直睡到月亮高挂天际,醒来时早已过了晚饭的时辰。
落霜将晚饭摆好的空档,沈轻云也洗漱完了。
她接过热毛巾擦了擦手。
“这个时辰怎么还有竹笋鸡汤?”她问道。
落霜垂眉道:“这是夫人特地吩咐给您留的。”
沈轻云点头,又道:“送点过去给柔儿,我记着她也喜欢吃。”
落霜回道:“四姑娘已经用过晚饭了,今儿桌上便有这道菜。”
正说着话,凝雨叩门进来了,怀里抱着一个银丝炉。
转眼间她们来到京都也两个多月了,天气也渐入深秋。
“姑娘,您可算醒了,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她轻手将银丝炉放在梨花木架子上,压低了声音道。
沈轻云停下喝了一口竹笋鸡汤,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哦?说来听听。”她道。
凝雨凑上前,将午后闻墨斋发生的事儿说得绘声绘色,仿若自已亲耳听到一般。
“老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碎了一个花瓶呢!入画都吓死了。”
入画是在闻墨斋伺候的,是凝雨交好的小姐妹。
沈轻云眉心微蹙:“知道是因为什么吵的吗?”
顾青霜为人冷淡,嫁入沈家多年从未与沈逸有过口角,二人一直相敬如宾。
凝雨摇头:“不知道,只听入画说提到了四皇子,还说什么站队什么的。”
沈轻云闻言眉眼微沉。
今日回府在门口瞧见刑部和户部下的几位大人她便察觉到不妥。
一同在朝为官,官员间有来往是很正常的。
但沈逸不一样。
吏部负责考核官员功绩,决定除一品重臣外官员的升降,位置本就敏感。
按照沈逸惯来谨慎的性格,不应暗中与六部官员来往过密才是。
顾青霜想来也是猜到了什么,这才会和沈逸发生争执。
如今四皇子一派势力正盛,隐隐压住太子一派。
而武威侯府掌京都金吾卫,武威侯本人在军中老将中也有一定的威望。
四皇子若是能将其拉拢到已方阵营,这储君之位只怕太子便坐不稳了。
原本沈轻云对此并不关心。
但若是沈家卷了进去这要命的漩涡里,那可就不好办了……
沈轻云的眉眼染上阴霾——沈逸这是想搭上沈氏一族博个从龙之功啊。
只是怕他没这个命,还平白连累无辜的人。
思及此,她起身走向案桌写了封密信。
“尽快送到丘彦辰手里。”沈轻云面色严肃。
“是!”
落霜垂头接过密信,转瞬间人已经没入了黑夜中。
等信件出了京都已经是翌日下午的事儿了。
没办法,京都水深,沈轻云的谍报网不敢轻易伸开触角。
只是出了京都后,密信以极快的速度向南方流转,不过几日的功夫已经到了丘彦辰手中。
此时的镇西王府里,花袭人忍不住用手指勾了勾耳朵,怀疑自已听错了。
“王爷您说什么?”
谢渊站在窗棂旁,一脸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自已的问题。
“心悦一个人会有什么表现?”
花袭人先是一脸震惊,随后眼神浮现欣慰,颇有种自家孩子终于开窍了的感觉。
他笑得一脸贱嗖嗖地,仔细打听道:“王爷莫不是有心仪的人了?”
谢渊难得有些犹豫,微抿了抿唇道:“本王怀疑..沈家姑娘心仪本王。”
花袭人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一时有些愣住了。
好半晌反应过来后问:“沈家哪个姑娘?”
突然,他灵光一闪:“白云观那个?”
他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见谢渊没反驳,花袭人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谢渊剑眉皱起:“什么勾搭,注意你的用词!”
花袭人摆手表示这不重要,见谢渊冷眼瞪了过来,赶紧换了个说法。
“那你俩啥时候接触的?”
谢渊道:“赏菊宴、还有武威侯府。”
花袭人耐心问道:“那您怎么知道人家姑娘心仪您?是她说什么了吗?”
谢渊唇线抿得更紧了,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
花袭人张大嘴:“沈家姑娘这么豪放的吗?”
他脑海里顿时掠过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和本王喝酒。”谢渊认真道。
还当着我的面舔嘴唇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花袭人还等着他接着说下去,比如说灌醉他趁机做些什么事之类的。
结果左等右等等不到下一句话。
“这就..没了?”他无语问道。
谢渊思考了下,又道:“她经常偷看本王。”
花袭人一听精神振奋了些,赶忙道:“对对对,若是心悦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总会看他。”
谢渊一听更肯定沈轻云喜欢他。
“还有呢?”花袭人追问道:“她有没有送你什么信物之类的?”
“信物?”
谢渊凝眸思索了下,随后点头道:“有!她送了本王一个方子。”
虽然还没送到。
“还有一本养身功法!”
全然忘记是自已和人家讨要的。
花袭人一脸疑惑。
“这沈家姑娘还挺与众不同的,别人家姑娘送的都是些香囊、手帕一类的,她倒好,送的要方子和养身功法?”
谢渊沉吟了片刻,点头赞同道:“她是挺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