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赤影一行人,叶栩之来到萧景沅房门口,房门开着,萧景沅坐在桌旁喝粥,绿竹手里捧着一个大肉包正在啃。
看见来人,萧景沅咽下一口粥,问:“你用膳了吗?没有的话……”
“没有!还没呢!”叶栩之赶紧接话,生怕慢一步,萧景沅不让她一起吃。
“那进来一起用膳吧。”
又吩咐绿竹去加了一副碗筷。
叶栩之有些局促,双手在膝盖上不停搓着。
这边相敬如宾,然而赭影正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把这痒痒粉放进暗一衣服里。
“你不去值班,在这儿干嘛呢?”暗一进来就看见赭影撑着下巴傻笑。
“不干嘛啊,我家公子那身手不用我保护。”赭影不放心,一只手一直按着那瓶解药。
“你干嘛?你不去保护你家小姐?”赭影回问他,一边偷摸观察暗一,要怎么才能整到他。
“你家公子正在陪小姐用膳呢,我去干嘛,有绿竹伺候呢!”暗一抱着茶壶“咕咚咕咚”灌水。
“你怎么这么渴?”赭影又问。
“练功啊!你武功那么差,还不好好练?”暗一又戳赭影的肺叶子。
“你你你!”
“你什么你!走,我陪你练练!”暗一来拉他。
“天可怜见的!我还有伤呢!”赭影大叫。
院子里,赭影顶着满头包站在那里,暗一赤手空拳就上。
暗一挥拳砸下,赭影看着越来越大的拳头,惊恐躲避。
暗一一边追着赭影满院子跑,一边叫他:“你别跑啊,你这不练,怎么能有长进呢?”
“是你那么练的吗?一来就揍我!”
“揍你你才能长进得更快!”
“你揍我我还得谢谢你了?”
“当然,当陪练很辛苦的,好不好!”
“小五,给我抓住他!”暗一瞥见暗五在那棵光秃秃的枫树上蹲着。
“嘿嘿!来了!”
暗五一个翻身,跃下枫树,狞笑着直奔赭影而去。
赭影被追得不行,来到院子中央停住,颇有些视死如归,大吼一声:“来吧!”
暗一身手敏捷,伸手就抓向赭影的衣领,拳风随之而来。
暗五停下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道:“攻他下盘!”
赭影会意,一脚踢向暗一,暗一向后空翻,赭影一拳挥向暗一,被暗一巧妙的躲开。
接着暗一开始进攻,赭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叶栩之抱着手臂在廊下看着,心想以后这喂招儿的事以后可以交给暗一来了。
萧景沅羡叹了一句:“要是女子也可习武保家卫国就好了!”
叶栩之道:“谁说不可以!妇好不就是女将军吗?”
“但她同时还是武丁的夫人。”
“那也不影响她上战场杀敌。”
“可是,《女戒》上说女子要以夫为天,夫为妻纲,你不认同这点吗?”
叶栩之转身拉起萧景沅的手认真道:“女子该以自已为天!”
“可是……”
“别可是了,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来到大街上,叶栩之指着一处成衣店道:“你看,那些布匹,每一匹布都是女子所织,你虽看不见她们,但并不代表她们不存在。”
“嗯,手艺精巧的绣娘或许还能养活家人。”
“走,再看看。”
叶栩之一手牵着萧景沅,一手牵着阿呜。绿竹跟在身后,跟着叶栩之说的话东张西望,她似乎开始领悟叶栩之说的话了。
越走越偏僻,甚至走到了田间地头,此时秋粮已经收割,地里开始种冬小麦。
萧景沅甚是好奇,走上前去看:“这是什么?”
“这是小麦,已经长出来了,你看那边,农民正在锄草。”
“这就是麦!我还没见过,这种上了,冬天下雪怎么办?”
“镇压松土。”
“啊?”
“就是翻土。还要扶苗,刮风下雨都会导致麦苗倒伏,这时候就需要农民编竹篱笆还匡扶买卖。还要定时锄草,撵麻雀呀捉虫呀。”
“这么复杂!”萧景沅听着觉得农民真是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不得休息。
“嗯。”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劳作的农民跟前。
叶栩之自然的攀谈:“老伯,今年收成怎么样?”
那老农手里不停薅着杂草,头也没抬一下,“收成倒是可以,只不过给了租子也不剩几个了,还要留明年的种子,能吃的不多。”
“哎,那今年收税的官员没克扣吧?”叶栩之继续问。
听到这句话,那老农这才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来。
只见两个俊秀的年轻人,衣着华贵,身后还跟着侍卫婢女。
老农看清楚这些人衣着打扮后便不再说话。
暗一道:“老者,问你话呢?”
“你们是贵人,到我这来干什么?哼!”老农一脸嫌弃。
“走开!走开!别影响我干活!”
叶栩之耐心道:“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
“你问当官的克没克扣干什么?你也是当官的?还是你是当官的走狗!?滚开!”老农生气了。
闻言暗一怒道:“你这老头儿,怎么说话呢?你信不信……”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老农梗着脖子。
这这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我是朝廷派来查访地方的,专门抓贪官污吏的!”叶栩之悄悄凑到老农跟前说。
老农不信,撇着个嘴,:“哼!以前也派官员来,是来加派的!”
叶栩之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塞到老农手里,:“我们赶了大半天路了,求您赏口水喝。”
老农把银子放牙上咬了一下,见是真的,道:“来吧,我家离得不远,走吧。”
众人随着老农一路走着,叶栩之时不时打听着。
看见远处的村庄,此时临近中午,只有几处冒着炊烟。
叶栩之便问:“老伯,您家一天吃两顿吗?”
“不然呢,只有那梁员外家才能吃得起三顿,你看那几处冒烟的,都是他们家的分支,咱们可吃不起一天三顿。”
萧景沅甚是震惊,他们在宫里随时要吃便吃,想不到民间还有一天三顿都吃不上的。
老农接着说:“我们这顿是干的,吃些馍,也就是了,晚上就煮些稀粥就行了。”
萧景沅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一路走下来,裙边沾满了黄泥巴,鞋子就更不用说了,满是泥泞。
但她没有丝毫抱怨,反而走得很认真,走得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