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正在商量怎么灭掉这股敌军。
“报——禀大帅、诸位将军,外面来了几人,说是府县两级官吏!这是拜帖!”说完,递上一封帖。
“周凡,你去看看,请他们进来。”陈元奚对周凡示意。
周凡转身出去。
众人嘀咕。
——“这文官来干嘛?”
——“文官只知道者乎者也,又不懂打仗!来了能干嘛?”
——“监督咱们?”
——“是不是不让咱给外面那些**灭了?”
——“把他们绑了!”
——“我看,直接不见!”
见众人越说越离谱,绑文官?别闹了,华国文风鼎盛,就算陈元奚这样的元帅,也是文进士出身的。
陈元奚抬手示意大伙安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陈元奚也是文官出身。个个心虚地往陈元奚脸上瞟,生怕此君一怒,军法伺候。
陈元奚毫无波澜,他又不是那群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腐儒,他本就是武将世家出身,祖上是开国功臣,到他父亲那辈,父亲和叔父战死了,到他这辈,两位亲兄长和三位堂兄也战死了,如今还剩下他和一位堂姐尚在。所以他自已是文进士出身,也是他父亲和叔父的意思,他的两个儿子也都走科举路线,外出征战二三十年,刚刚边关稍稳回家纳了房小妾,此次出征前那妾室还没生产,这都三年了,想来那小儿子还是小女儿也该有两岁了。
众人见陈元奚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大家意识到自已说错话了,纷纷向陈元奚拱手,表示自已知道错了。
叶栩之见他出神,唤道:“大帅、大帅、大帅!”连唤三声,方才拉回他的思绪。
他尴尬咳嗽:“咳咳,什么?哎……最近不知怎的了,越来越想念家乡!许是近乡情更怯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要知道,当初编练新军,练了十多天军阵还走不明白,他道是练军的将官治军不严,连几个新兵蛋子都治不住!砍了!挑出那些新兵中闹事的几个刺头,砍了!瞬间,他的威名震振三军。那年他二十岁,刚中进士。后来出征,在一次战役中俘虏敌军七万余,直接活埋在了守阳关外的赫阙山下,现在那山不叫赫阙山,叫死人山!
从营外带来的文官到了,一共五人,一位知府,一位府同知,一位通判,一位守备,一位师爷。
“诸位到来,想是有破敌之策,请畅所欲言吧!”陈元奚依然坐在太师椅上。
这位知府昨天刚到任,他屁股都没坐热呢,今天城就被围了,他深知这帮莽夫瞧不起他们这些文人,他也同样瞧不上这帮光有蛮力不知圣人教诲的粗鄙莽夫!当然,他也知道陈元奚的大名,但他认为,此人能中进士定然是陛下碍于他祖上的战功,勉强给的。凭他出征前因治军不严就砍了校尉的行为来看,此人不仅粗鄙残暴,嗜杀好狠,在军中定人人惧怕他而不是真心服他。
知府面子得做,他扯着一张不太抻钭的脸做出假笑道:“哎呀!陈元帅大名,在下久仰久仰。”
“诸位请坐!”陈元奚抬手示意。
“好了,人都到齐了,说吧!”陈元奚扫了一眼众人。
“咳咳,各位大将军都是骁勇善战之人,可有良策啊?”那于知府没搞清楚状况。
“末将以为,不能放!”吴元彪朝陈元奚拱手。
——“不能放!”
——“敌军内部未必稳定!”
——“敌人为何让一老妪上战场!?”
——“这根本就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她要赎回丈夫和儿子,不然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丈夫、儿子草场会被夺,奴隶会被抢!”
——“此言有理啊!”
众说纷纭,没一句有用的,全是废话!
叶栩之手指“哒——哒——”敲着桌沿,最后看向吴元彪和陈元奚。
三人视线交汇,陈元奚抬手示意噤声。
众人闭嘴。
“于大人,可有良策啊?”陈元奚看向知府。
“呃……在下有一妙计,不知可不可行,哎呀……这……我不知兵事,就不在各位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既说自已不知兵事,何必又说自已有一妙计,此君真是……
“说来听听,广纳贤言、无妨。”陈元奚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呃……那我就说了,我听说叶将军捉了呼延单于,不如我们以此要挟他们献上降书给陛下,割地赔款,可以多要些赔款,陛下一高兴,赏赐定然也多啊,什么华屋美宅,金银财宝,美女娇娥,要什么有什么,各位看此计如何?”于时庆眼里的贪婪快要溢出来了。
“嗯……此计或许可行!”陈元奚思考道。“其他人可还有他计?”他又问了一句。
“我不同意!跟他们打了三年了,丁口、钱粮都耗了,现在就等他们援军一到,咱们带了人在外面一睹,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敌军!就胜了!这是先前就部署好的作战计划!大帅到底要考虑什么?”吴元彪扯着嗓子嚷嚷。
“放肆!我的决策岂容得你质疑!!”陈元奚气得将面前的茶碗砸在地上。
“哼!走!”吴元彪摔脸而去。
“哎,等等我。末将也告退了。”叶栩之起身对陈元奚抱拳一礼跑去追他去了。
其他人见叶、吴二人都走了,不敢多待也都走了,就剩下那府衙来的两级官员尴尬对视。
“简直无法无天!一群骄兵悍将!你看看,你看看!”陈元奚气得手抖,又站起来,指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破口大骂。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这这这,人都走光了,就咱六个商量啥?
于时庆心里其实乐开了花,将帅不和,此战必败!这是老天爷追着给自已喂饭啊。
“让于府尊见笑了,接下来怎么做?我一个武将莽夫,也不懂得受降事宜,还请于府尊帮着料理啊!呵呵呵!”陈元奚对于时庆躬身拱手,一派谦卑。
“好说好说,咱们先押着那两人去城楼上给他们看看,然后逼他们把金银财宝都拿出来,再然后让他们派遣使臣进京面圣呈献国书和所割让的城池,还有赔款。到时候,会有鸿胪寺官员来交接的。咱就等着银子进包就行。”于时庆低声对陈元奚耳语。
“好!好!就按于府尊的意思办!”陈元奚从善如流。
他们交谈之际,吴元彪和叶栩之已经带人登上城墙,俯视城下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