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疑惑问叶栩之:“叶卿这是何意?”
叶栩之毕竟是战场杀伐之人,应变能力堪称一流,一个马屁就拍出去了:“回禀陛下,微臣听得公主此乐,犹如身处战场,以为还在杀敌,所以扇自已一下清醒清醒。”
叶栩之说得真切,脸上除了那五个手指印,她脸不红气不喘,撒谎都不带打草稿。
皇帝闻听此哈哈大笑。
一众大臣这才开始拍马屁。
“公主之琴真乃天籁!”
“如听仙乐耳暂明呀!”
“这让钟鼓司的人怎么活呢?”
……
皇帝一向宠爱宸贵妃,更别说萧景沅这个公主了。
宸贵妃也是嘴角扬起,甚是得意,看得皇后直翻白眼。但她还是得装模作样的夸几句:“贵妃将沅儿教养的真好,这琴艺比起教坊司的花魁娘子也不遑多让吧!”
哪有这样夸人的?天家骄女怎能与那教坊司的花魁比?这是嘲讽宸贵妃只知道教女儿勾栏伎俩勾引男人,没有教女儿如何贤良淑德。
皇帝老脸一黑有些愠怒:“女儿家琴、棋、书、画都会挺好的!”
都知道皇后与宸贵妃已经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了,却没想到皇后竟在这样的场合如此“失言”。
皇后却当没听见皇帝的话,继续讽刺:“哎呀,本宫要是有公主啊,必定叫她好好学习《女德》、《女戒》与《女训》了,只可惜本宫只有太子一个儿子。”
宸贵妃的脸早就黑如锅底了,此刻却不言语一声。萧景沅尴尬的站着,听着皇后的冷嘲热讽。萧承璋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琉璃酒杯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宸贵妃所生皇五子齐王萧承璋,皇九子靖王萧承誉未满月夭折,萧景沅是她生下来的第三个孩子,排行十一,还有两个未出世就落了胎的孩子。
太子萧承稷看了一眼萧承璋,眼底尽是厌恶。
几句话的功夫,英华殿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皇帝转过头来说:“德、言、容、功,德排第一位,其他的不要紧!”已经在警告皇后了。
皇后听懂了皇帝的意思,冷哼一声。
文武大臣眼观鼻鼻观心,都觉得齐王与太子始终是差了一头的。
陈元奚的神经紧绷着,他竟不知道朝堂局势已经如此紧张。他是个纯臣,他要辅佐的都只是那个位置上的人,不管那个人是谁,怎么登上的那个位置。
叶栩之心里很难受,她朝皇帝行礼叩拜说道:“陛下,公主之琴音宛如天籁,微臣能为国征战,为陛下效忠已是无上荣光,今日竟还能听公主弹奏一曲《将军入阵曲》,真是三生有幸”
太子那淬了毒的眼刀扎过来,冷声说道:“这位叶将军,不曾见过,是哪里冒出来的?”
听闻此言,陈元奚看叶栩之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忧。
吴元彪正想出言帮叶栩之呢,习惯性地往陈元奚那儿一瞟,陈元奚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叶栩之朝太子行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回太子殿下,微臣是第一次入京,微臣之前是无福见过太子殿下的。”
太子先前还觉得这人或许可以拉拢,现在却想如果不能为自已所用,那就毁了他!
太子萧承稷把玩着手里那只玉杯,轻轻呷了一口酒笑道:“好酒!好酒!父皇,如此美酒,无人助兴,岂不辜负!”
皇帝看着这个日益势大的太子爷,觉得这个儿子很陌生。朝堂大半都是太子的人,自已苦心扶持起来的齐王萧承璋又太心慈良善了些。
皇帝嘴角一撇,很是不悦,他语气变得冰冷:“太子想怎么助兴?”
太子萧承稷手腕一转,指向叶栩之:“请叶将军舞剑助兴,父皇以为如何?”
皇帝很清楚自已这个儿子的尿性,这是想要借着比武,打伤叶栩之,若是能杀了对方那就更好了。但现在的朝堂有几个不是太子的人呢?
那些太子党已经在开始帮腔了——
——“听闻叶将军战场杀敌,勇武无比,今日让我等文人开开眼界,如何?”
——“叶将军如今是朝堂新贵,怎么能为我等舞剑助兴呢?”
——“欸,话不能这么说嘛,既然太子殿下都“请”他了,他总不能拂了太子殿下的脸面吧?”
“……”
一时间大殿上嘲哳起来,起哄的,看戏的,人人都在等着叶栩之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