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和江为止闻声望过去,就见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穿着藕粉色长裙的女孩,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着碎玻璃碴子。
江老爷子半靠在病床上,喊道道:“怎么了?什么碎了?”
“抱歉爷爷,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女生娇柔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怯懦。
“哦哦,柔柔,你别扎着手啊。”江老爷子侧身大声道,“碎碎平安。”
江为止闻言起身走了过去,径直越过蹲在地上的女孩走进了卫生间。
女孩愣了一下,嘴角向下弯了弯,低下头掩饰掉眼底浮现出的一层水汽。
她叫易柔,是江为止异父异母的妹妹,她的母亲是江为止现在的继母,也是江父的第三任老婆,原来是江父公司总裁办的一名助理。
结果助着助着就住到了江为止的家里。
那时候江为止已经对江父的放荡行径产生了抗体。
在他小的时候,母亲因为交通事故离世,还不到三周年,父亲就有了新欢。
有一次他放学回家,见到父亲在后花园同时和两个女人在玩闹,那个场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易柔是14岁的时候来的江家。
进江家之前,她母亲就已经跟她约法三章了,告诉她江父喜欢什么,江爷爷喜欢什么,还有就是江为止这个哥哥,最好不要招惹。
当时她以为江为止很凶,结果没想到见到江为止的一刻,她知道了——
原来一个人凶不可怕,温柔才可怕。
因为根本摸不清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想法,底线在哪里。
可即使知道江为止很危险,她还是选择了沉迷。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心脏可以跳的这么快,她当时不清楚自已对江为止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已想了解他的一切。
所以每次都假装路过他的门前,偷偷往他房间里瞄上两眼;吃饭的时候,假装漫不经心地坐在他旁边;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她会偷偷溜进他的房间里,躺到他床上,迷恋地闻他枕头上的味道。
她喜欢江为止,特别喜欢。
那种想要占有他的一切,想要控制他一切的想法在他不在国内的几年中,总是会时不时地跑出来。
可人不在国内,她也没有办法。
好在他终于回来了!
江为止拿着拖把走到她旁边,微微蹙眉道:“起来。”
易柔抬起头,一双泪目闪着晶莹的光,柔声细语道:“哥哥~”
江为止把拖布放到地上,眼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地不悦,说道:“别用手。”
易柔点了点头,刚准备把手中的玻璃碴子放下,就不小心划破了手,鲜红的血珠滴落到地上。
她装作没察觉到的模样,抬手要从江为止手上接过拖把,结果手指刚伸出去就停在了半空中。
她听到江为止说道:“你去包扎一下吧,手出血了。”
易柔仿佛这才注意到手上的血,小声吸了口气,笑着说道:“这种小伤没事。哥哥,我来吧。”
“有事。”江为止沉声说道。
易柔心里一暖,嘴角马上翘起,刚要开口就听到了江为止的下一句话。
“你受伤了还怎么照顾老头子?”江为止面无表情地说道。
易柔愣了一下,嘴角上的笑容凝结在半空中。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她小声轻唤道:“哥哥~”
“别叫我哥哥。”江为止冷声说道。
“可我一直都这样叫你。”易柔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说。
“嗯。”江为止用拖布把水吸走,随后玻璃碴子推到一边,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再也别叫了。我不介意别人喊我全名。”
易柔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身形挺拔,身上带着一股矜贵冷肃的气场,和手上做着简单家务的动作很不相称。
易柔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漠?
江老爷子靠坐在床上,也听不太清两人的对话。
只能抬手一遍遍地摁着铃。
江为止来的时候,他为了能和孙子多聊聊天就把身边的佣人都给支使走了。
不一会儿,常年伺候在身边的佣人冯姨开门进来了,接过江为止手上的拖布,半开玩笑半埋怨道:“三少爷,您怎么还动上手了。这不是抢了我的活嘛~”
“冯姨,您腰不好,多休息休息吧。这段时间照顾老爷子辛苦了。”江为止笑着回道,走进卫生间洗了洗手。
易柔不知何时已经坐到病床旁,倒了一杯水递到江老爷子面前,声音甜甜道:“爷爷喝水~刚刚和哥…为止哥聊了不少吧?”
江老爷子接过水,笑了笑没说话。
江为止走到病床旁,抬手看了眼时间,说道:“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我还不困呢!”江老爷子把水放到一旁,连声说道:“对了!你刚才说的已经成家是什么意思?”
易柔也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江为止,目光划过他的胸膛,顺着喉结一路向上,最终落在他英俊的脸上。
“字面意思。”江为止淡淡说道,“所以您不用想着给我安排联姻的事情了。”
“字面意思?你小子结婚了?!”江老爷子瞪大眼睛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谁家的姑娘?长什么样?家里几口人?住在哪儿?什么来头?从商还是从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