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知青来了!”小孩们喧闹不止。尽管穿着寒酸,他们的眼神却是清澈闪亮。在父亲和姐姐之外,李安然几乎从未展现出过幼稚的一面,但内心的真实年龄其实已经有四十几岁了。当他看到这一群满面期待的孩子,李安然轻轻拍拍了一个小女孩的头顶,并递过去两个糖块。这些坚硬的小甜品放在现代估计很少有人喜欢了,可在这里它们无疑就是孩子们向往之至的美好享受。“谢谢你,大哥哥!”女孩高兴地收下糖,舍不得吃。“我也想要!”“我也要!”其他孩子纷纷发出羡慕的声音,争着喊着。“每人一个,不要着急。”李安然笑道,并从包中拿出更多糖粒给每个孩子分发,每人拿到两个。“变戏法”一样取出更多。事实上游戏世界的仓库存了很多,而他自已对于这类糖没有太大兴趣,只偏爱奶糖;但这慢慢积累信任的方式他是很明白。给了糖果之后,他也借 ** 听起屯子的一些情况,在这甜食带来的友好氛围中很快收获了孩子们的信任。望着李安然在那里给孩子们分糖并与他们谈笑风生,车大爷吧嗒着烟袋,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这次来的年轻人真不错。”不知何时来到的老支书手上也拿了一根烟袋。“确实不错,只是不知道能待多久。”车大爷点了点头。“这事咱们也管不了,只好听天由命了。”老支书倒是看得开。这些年村里的知青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差不多已经全换了一轮,好在来的这些人都还不赖。身为支书,最头疼的就是碰到那些不好对付的知青,以前还在担心这次来的人怎么样,但现在看来似乎还不错。正当两人聊着,五个明显与村里人不一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来村里插队的五个知青。“欢迎你们,新来的同志!”为首的男知青看上去很强壮,长相也好,笑起来十分英俊,不过相比之下还是略逊李安然一筹,“这样我们就能组成完整的 ** 运队伍了。”李安然看了看他,感觉第一印象不错。但俗话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要判断这五位知青的好坏还需相处一段时间。“大家好,我是李安然,今年来的新知青。”李安然放下心里的想法,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潇洒地双手抱拳,“京城人士,初次来此,还请诸位前辈多加指教。”李安然俊朗的相貌和迷人的微笑,加之洒脱的拱手动作,让这五个知青眼前一亮。“我是张鹏程,津门来的。”“我是杜鹃,也来自津门。”“我是赵卫国,从渤海明珠而来。”“我是陈青梅,也是从渤海明珠来的。”“我是高原元,来自热河。”自我介绍时,李安然注意到张鹏程与杜鹃显然是一对,赵卫国和陈青梅也似有情愫,只有高原元独身一人,大概那缺席的知青和她同来自热河。算上李安然在内,这六位知青大多来自北方。这是常态;如果是南方人跑到北方来插队,单单一个水土不服的问题就够致命了,更不用说气候变化和饮食习惯差异了。然而若没有记错的话,胡八一和王胖子都是从南方的八闽而来,所以这条规则也不一定总是准确。当然,也可能是在运动开始初期对于这一块考虑不足,发现问题之后才做出调整,规定北方人在北方插队,南方人在南方插队,以减少因此带来的不便。经过简短的介绍,众人初步建立了了解。这五个知青分别来自三个不同的地区,而来自京城的只有李安然一位。“肯定的,毕竟咱们都是 ** 同志嘛。”张鹏程显然是五个人中的大哥,“这样吧,这里不适合详谈,先把住的地方安顿好,晚上有的是时间慢慢聊。”“说得对,咱们先安顿下来再说。”杜鹃笑着赞同道。这时,老支书手持烟袋缓缓走过来,操着浓浓的本地口音说:“孩子们应该都已经认识了吧?先给大家把住处安排好了,剩下的事情等会儿再说。”“英子!英子!”“来啦!”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回答声。李安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留着短发的小姑娘正朝这边跑来。看起来约莫十岁左右,与先前那些发糖的孩子们显然不一样。虽然年龄相差无几,但她看上去更为成熟稳重,并且具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李安然感到格外有英气。如果这个小姑娘真是他记忆中的那个英子,那就对上了。要知道,这位鄂伦春族的少女,八一年时胡八一和王胖子想回山中淘一些旧物品卖钱,却不料考古队早已经捷足先登,最后二人只能去野人沟探险。那时候就是一位名叫英子的19岁少女帮助他们担任向导。这样一推算,她现在正好是十一岁,加上从小随爷爷进山打猎,因此与村子里其他孩子不同是自然而然的事。“新来的知青住你们家,家里都准备好了吗?”老支书问英子道。“准备好了。”英子看了看李安然,随后点了点头。“那咱们这就走吧。”老支书说着领路前行,英子再次看了看李安然后便紧跟而上。“安然,这样叫你没有问题吧?”张鹏程笑问道。“没问题,既然都是 ** 同志,这样称呼自然没错。”李安然微笑着说,“顺便能不能介绍下这村的基本情况?特别是英子家里的情况?”张鹏程没有多想,毕竟是要住在一起,提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好啊,边走边说吧。”张鹏程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车厢里的行李。“安然,行李里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吧?要不要我们帮你提一下?合适吗?”听这话就知道张鹏程是个懂得分寸的人。若换成某些品行差劲的,早就借口帮忙拎箱子来打听里面有些什么宝贝了。这种为人谨慎的态度使李安然更觉得张鹏程可信。在这个年代不怕热血冲头,就怕心思不良。“有个包里放了点二锅头,提的时候稍微小心些就好。”李安然笑着摇了下头,“我还带来一些从京城弄来的小吃,咱们晚上好好聚聚,也乐呵一下。”见李安然如此随和大方,五位知青立刻更亲密起来,心里也舒畅不少。他们之前也担心这位新人难以相处,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李安然显然非常直率大方。不仅如此,他还能带来这么多物资作为知青插队,显然家境殷实。于是,大家开始分担这些物品,最重的两包自然由李安然负责,其余的由另外五人协助搬运。但相比之下,棒梗的经历就没那么幸运了。当他到达章京营子即未来的生活地点时,初期一切都还可以,但是当支书交待完事项离开之后,另外两位已经在这里超过一年的男知青就开始翻捡起棒梗的东西来。“你们为什么要翻我的包裹?!”“我们都是 ** 同志嘛,有什么好的资源当然得分享。”为首的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棒梗推向一边,“这是我们的惯例,新人要将有价值的东西拿出来共享。”棒梗肯定不乐意了,企图反抗,但他是温室里的花朵,怎么可能敌得过在此地已居住一年的强悍知青,仅仅数拳,他就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 ** 了起来。“看来这里好东西还挺多的,分给大家吧。”为首者知道自已这种做法很讨人嫌,但在找出棒梗的种种食品后,他决定立即和其他知青们一起分享,以求得认同和参与感。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了棒梗的钱财和全国通用粮票。“就这么一点?真是个寒酸货。”“这钱和粮票我们就充公了。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都是 ** 同志,所有这些东西都会归公帐。需要购买些什么仍旧按旧规定办,来找我说就行了,我会根据具体情况来做调整。”“至于另外三位,请先各自妥善保存钱财,等到共用的资金用光再来交给我保管。”“好了,欢迎仪式就这样结束,我们也别再干扰你们休息了,有什么问题我们明日详谈。”言毕,两位前辈知青带走了分到的手信。一同到来的新知青有四位:其中包括了棒梗和他的另一名同样文弱无助的男同伴。这名男子似乎也不打算站出来承担些什么,在整件事中始终沉默。倒是有一名女知青看不下这场面想去帮忙,却被她的女伴劝阻,因为相比眼下的情况,确保自个的安全更为重要。支书虽早一步离去了,但他没有走得很远,在屋外抽了一阵烟,看到那两个男青年离去才离去,并没进去插手管束什么。在他看来,只要这伙从城市来的小孩子不影响屯中的居民,其他的问题根本无所谓。不妨说一声实话,如果事态扩大化了反而会方便一些;因为那时作为当地领导者便可以向上反馈把所有的知青遣走,并使整个屯重回安静。而在另一头,岗岗营子,李安然与五位同行的新知青在老村支书的引领下来到了英子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