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班是艺术班,所以特别安排在教学楼的最顶层。
舒妤站在高三四班的门口,一袭简约的白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裙摆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的面容白皙精致,犹如精心雕琢的瓷娃娃,双眸明亮而清澈,恰似星子在夜空中闪烁。
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随手选了一个路过的同学,她轻声问道:“同学你好,请问许清安的座位在哪里?”
那位同学正拿着一本课外书,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舒妤,这一眼竟让他如遭电击,连退数步,心中暗自惊叹:这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吗?
“在,在,在里面第三排,第二个座位。”他结结巴巴的应道。
轻飘飘的谢谢,飘进他的耳膜,少女的身影翩然而过,空气中似有玫瑰的芬芳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还夹杂着一丝清冷的气息,既迷人,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那同学呆若一只鸡,立在原地,心中叹道:果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舒妤顶着众人各异的目光,那目光中有惊艳、有好奇、有嫉妒,她却仿若未闻,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硬着头皮快步走到许清安的座位前,将全部的早餐一股脑放下。
她心想,自已拒绝的态度应该足够明确了吧。
可就在她转身欲离开之际,许清安迈着那懒散的步伐走进了教室。
这可真是好巧啊...
舒妤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那纤细的眉毛也跟着微微蹙起。
许清安乍一看到自已心动的女生,正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已座位旁,还以为是自已这几日朝思暮想,以致出现了幻觉,忙揉了揉眼睛。
他犹犹豫豫的走上前去,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舒妤清咳了两声:“谢谢你的早餐,只是我向来没有在学校吃早餐的习惯,以后就别再送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冷漠。
许清安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应,舒妤便侧身从他身旁走过,那离去的背影挺直而决绝,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只想赶快消失。
许清安眼疾手快,手臂一伸,紧紧抓住了舒妤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拉了回来。
舒妤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用力甩开他的手,那动作干脆利落,如同一只被冒犯的刺猬,眼神中透着冷漠与疏离。
她走后,好几个男生围到了许清安身边。
“许少,这才刚开始,就碰壁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许清安激起一股燥火,他瞥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早餐,猛地一挥手臂,桌上的食物零零散散的散落一地。
“明天接着买,别一次性买这么多,一样一样地试。”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再加一小束花。”
听到他恼怒的吩咐,几个男生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乖乖地闭上了嘴。
瞧这情形,许少怕是铁了心要将这个女生追到手。
许清安发泄了一番,心情反而好了不少,他转了转手腕,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仿佛在暗自说道:慌什么,这才只是个开始。
那些轻易就能被他勾到手的女生,早已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而像她这般带刺玫瑰的女孩,才真正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舒妤回到自已教室,轻轻活动了一下被掐的发疼的手腕,心中对许清安的观感愈发不佳,轻浮,恶劣。
而且,一点分寸都没有,真是一个糟糕的人。
以后,才不要再与他有交集。
晚上回到家中,舒妤看到陈晓红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而舒国栋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舒妤心中虽已有了大概的猜测。
她走上前去,轻轻抱住妈妈,陈晓红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回抱了舒妤一下,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压力与疲惫都得到了些许缓解。
“妤妤,总算是离了,房子也转到你哥名下了。”
舒妤微微一怔,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她原以为父母之间的纠葛还会持续数月之久。
仔细想来,定是哥哥。
难怪他元旦回来了几天。
“妈,我上次听哥说,他的公司已经开始融资了,以后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陈晓红看着依偎在自已身上的女儿,心中涌起一阵恍惚。
这几个月来,她真切地感受到,女儿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从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变成了如今这般懂事乖巧的模样。
她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发丝,轻声说道:“现在妈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和你哥了。”
这时,舒国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目光扫过客厅,看到母女俩亲密地靠在一起,低声细语,两人脸上似乎还带着的笑意,不知在谈论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舒妤眼角的余光扫过,爸爸正站在门口看着她们。
经历两世,舒国栋在她心中的形象,早已大不相同,曾经那看似光鲜的外表仿佛被层层剥开,露出了内里的不堪,腐朽。
“爸。”舒妤迟疑地唤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像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叹息。
上次见面,还是在咖啡厅里,两个人闹的不欢而散。
陈晓红偏过头,看到舒国栋提着行李缓缓走出,心中涌上一阵酸楚,她索性起身走进厨房。
毕竟,一场夫妻,要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她无力地靠在厨房的墙壁上,悄悄地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舒国栋轻轻的点了点头,主动开口道:“妤妤,你等等。”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卡,递向女儿:“这里面有 50 万,你拿着,就当作是一点补偿吧。”
舒妤没有伸手去接卡,而是轻轻摇了摇头,那摇头的动作幅度不大,却透着一股倔强。
“爸,我不需要。”
看到女儿如此决绝的态度,舒国栋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他知道儿女与陈晓红感情深厚,而与自已却总带着冷漠疏离。
也是,这些年自已的荒唐行径,他心中有数,也很愧疚。
他沉默了半响,心中不禁思索着:如果能重来一次,自已做一个称职的好丈夫,好爸爸,儿女们会不会也像对待陈晓红那样,与自已亲昵无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将卡塞到舒妤手中:“爸爸对不起你们,你就当这卡是在路上捡到的,或是天上掉下来的。有什么事解决不了,记得来找爸爸。”
说完,不给舒妤任何拒绝的机会,便拖着行李,关上大门。
底下响起汽车低沉的轰鸣声,汽车缓缓驶离小区,只在道路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轮印。舒妤望着远去的汽车,眼眶微微泛着泪光。
如果爸爸没有踏入官场,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一家人是不是就能简单,幸福地生活下去?
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再去想这些毫无意义的假设性问题。
舒妤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银行卡,既然他执意要给,那就权当是前世的亏欠,今生来偿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