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章水嚣张地去推方研背后的木箱，脸上挂着蛇鼠一般奸邪的坏笑。
只是可惜，他的手还没碰到箱子的边角，一抹冰透的蓝光就划破所有人的眼睛，寒气弥漫开来，冻僵所有人的身体。
“噗嗤！”
一道血肉撕裂的声音，一只血手断了半截，扑通砸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章水还没反应过来，驱使自如的手掌便掉在地上。
那平滑的切面，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雪白的骨头和密密麻麻的血管。
“啊啊啊——”
剧烈的痛苦有些迟钝地被神经末梢传入章水的脑袋，他顿时五官扭曲，像只断钳的螃蟹张牙舞爪，又哭又叫。
方研面无表情地单手收起木剑，另一只手稳稳地抱着烈九烽，剑袍倜傥，没沾上一滴污血。
她轻飘飘地看了周围目瞪口呆的人一眼，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啊啊啊！你这个臭女人，给老子站住！”
竟然被以前踩在脚下的女娃削断了手，滔天的羞耻和愤怒一时间扯断了章水理智的弦。
他怒吼一声，猛地冲向方研背后，灵气涌动，攻击那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木箱。
这一幕看得围观众人心里一咯噔，纷纷瞪大眼睛，像一只只嗅到屎味的苍蝇，誓必要看清楚那木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噗嗤！噗嗤！”
但两声肉眼都无法捕捉的剑气呼啸，章水的灵气碰到木箱之前就应声破碎，连同他的另一只手，也被剑气截断，喷着温热的血呈喷射状溅在地上。
“啊啊啊——”
失去双手，章水终于被剧痛唤醒了理智，一屁股跌在地上，满脸恐惧地看着方研的背影。
围观众人也被吓得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地上的血，又看了看砍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方研。
她以前不是很忌讳伤害别人吗，现在怎么变成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嗜血模样？
“唰——”
方研随意地挽个剑花收起木剑，没给后面的人一个眼神。
她一步步往前，齐肩的墨发随风飞扬，青白的剑袍倜傥，告别以往的脆弱卑怯，充满一往无前的自信和坚韧。
那无形的冲破云霄的气势，如剑如峰，所向披靡——
她已经登上另外一个境界，成为这些外门弟子无法企及的存在。
他们的嘲笑和挑衅，在她眼中只是路边的泥点，不会对她的翱翔有任何影响。
“……”
章水和众多弟子呆呆地留在原地，凝望着方研的背影，久久也不能回神。
“她去的方向好像是洗剑池，她要参加内门大比？”
“若是现在的她，说不定真能进入内门，成为正式的乾坤剑宗弟子。”
“真是神奇，这才半个月，方研竟然变得这么厉害，要不我也去剑冢，从剑山上跳下去……”
方研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她抱着烈九烽，背着装有方安山的木箱，身姿矫健，很快来到人潮汹涌的洗剑池。
“扑闪——”
几只羽毛干净的大雁从空中飞过，碧蓝的天空白云朵朵，阳光灿烂。
方研抬眼，浓密的睫毛分割人群，看到一个穿着紫袍的长老坐在乱石堆砌的台上吆喝着：
“喂喂，你们不要挤，一个个下水，只要能淌过洗剑池里的三生水抵达另一边，在树长老那里报上名字，就能参加内门大比的第二关！”
三生水？
方研扫了眼人群之后，那广阔无垠的洗剑池被白、粉、蓝三种颜色的水分成三个区域。
前面已经有不少人下水，有的刚碰到白水没待多久就吱哇乱叫，有的踏入粉水直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半空中有不少穿着紫袍的长老一边摇头一边捞人，根本忙不过来。
“好恐怖，你看那人，腿上的皮都烧掉一层！”
“天哪，三生水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非要咱们淌过去才能进行第二关？”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三生水来自混沌海，是每个大宗门都会设立的进宗关卡，其中白水测你灵根潜质，粉水测你心性修行，蓝水测你心魔杂念，如果你不是诚心成为一个正式的剑修，三生水不会让你过的。”
“不是，修行除了大道肯定会想到其他，吃喝拉撒爱恨情仇这也算杂念，那咱还过个屁啊？”
“别听他乱说，其实有杂念也可以过，只要能硬生生地忍着三生水的灼痛，负重前行，照样能通关。”
周围的弟子们人头攒动，比肩接踵，吵闹的谈话声中有用的消息很快飘进方研的耳朵。
她微微低头戳了戳烈九烽的脑袋，“你要试试吗？”
“不试。”
烈九烽咽下干果，果断拒绝。
“那你趴在箱子上，别被水溅到了。”
说着，方研已经走到洗剑池边，前面的人怯生生地站在水边，姿态很是犹豫。
“哎呀，赶紧下去吧！”
一旁的紫袍长老有些不耐烦，直接一脚把他踹下去，在一声惨叫的背景音下看向方研。
“该你了，麻溜点。”
“是。”
方研想到前世药王谷有一个脾气暴躁的长老，也是这样，忍不住轻笑一声点点头。
她双手高举过头抬起木箱，木箱上趴着烈九烽，以这种奇葩的姿态，在紫袍长老奇怪的眼神中下了水。
白水清凉，方研一脚踩进去，没有任何灼痛的感觉。
烈九烽吸着鼻子，脑袋伸过来，“怎么样？”
“不痛。”
方研脚踏实地地踩在沙砾上，往前走，水很快漫上她的腰身。
“啊啊啊——好痛，我的腿要断了！”
“疼疼疼，哎呦大长老，快把我捞上去，受不了了！”
她身旁不远处，一个接一个的弟子满脸痛苦，全身冒血地抽搐惨叫，方研的平静在他们的挣扎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方研师姐！”
就在方研继续前行的恰当，嘈杂的哭嚎声中突然传来一道兴奋的呼喊。
“快快小子，快追上她！”
夹带着另一道有些熟悉的剑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