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方杰锋锐的长剑快要刺入方安山的脖子时，方研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摄人无比的煞气。
“找死！”
浑身浴血的方研扭转头，斜了一只洪荒巨兽般的寒眸过来，仿佛万千神鬼睁开眼睛，投来劈开天地般的愤怒一眼。
那凶戾阴森的气势，吓得方杰手中的剑顿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天旋地转，脑袋昏沉。
“噗嗤。”
清脆一响，惊诧之间，方杰竟看到了自已的胸膛，随后是腰身，双腿，穿着绣金皮靴的脚底板。
咦？
最后一眼，是方研居高临下的凤眸，带着嗜血般滔天的凶戾。
那把原本握在他手中的剑，此时也躺在她手中，被她随手削掉他的下体，血水四溅，然后扔在地上。
“淫秽奸邪之辈，就是这个下场。”
冷风拂过乱发，方研抬手用纤白的中指掖过眼角的血水，一双鹰狼凤目，冷冷地瞥向长老团。
被她看着，就像与蛮荒古迹里那些传说中的洪荒巨兽对视一样，脖子和下体都凉凉的。
长老们吓了一大跳，等方研转身后，意识到自已被吓住，顿时一个个老脸通红。
“岂有此理！好大的胆子，竟敢恐吓长辈！”
“家主！必须把方研和方安山好好收拾一顿，看看他们，给咱方家带来多少麻烦！”
方行川正好收刀下来，三长老连忙凑过去道。
“是啊是啊，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不如杀了他们，给张家赔罪。”
提到张家，方行川看向张承和程夫人的方向。
本以为他们会立刻跳上来指责咒骂，没想到他们看着方研的方向，竟然愣住了。
眼中没有最初的算计和怨恨，只是震撼和不解。
“你就是方家主？你好，我是青龙，一个小小的四品炼丹师。”
就在方行川皱眉困惑时，青龙主动走上前，做起了自我介绍。
“四品炼丹师？”
几个长老张大嘴巴，大长老那么大年纪也只不过是个二品炼丹师，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是四品炼丹师，假的吧？
“瞧张家人的表情，他们见过你？”
“方家主果然敏锐，张家二女就是在我的丹师殿同小方大师有的第一次冲突。说来那姑娘性子跋扈，被小方大师手刃也是合理。
不管张家人怎么看，小方大师既然姓方，不该由你们方家人庇护吗，怎么喊打喊杀起来？”
青龙歪歪脑袋，昳丽的俊脸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先不管他的态度如何，方行川垂眸扫过青龙怀里的地级丹炉，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四品炼丹师，必须招揽。
“敢问青龙大人口中的小方大师是方研吗？”
“当然，除了她能炼出上好的绝品丹药，你们方家那一群歪瓜裂枣，谁还能炼？”
青龙轻蔑地扫了眼长老团五个老头，讥讽道。
“她才炼气期，怎么能炼四品丹药？”
吹牛吹过头了吧？
“她怎么不能炼？呵，反正我就多嘴问一句，小方大师是不是你们方家人？”
“当然不——”
“自然是，”方行川拦住多嘴的三长老，点头道：
“她姓方，就是我方家人，青龙大人既然同方侄女认识，是我方家的荣幸，往后……”
正要说些漂亮的恭维话，给这个四品炼丹师留个好印象，身侧却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
众人愣了下，纷纷转过身，发现方研背起身材魁梧的方安山，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刺骨的冷风吹起血沙，拂过如雪的白发，方安山的狂暴不再，轻阖双眼，眉目静谧，安静地伏在方研肩头，呼吸轻轻。
他的身躯魁梧，比方研大了两圈，但方研背着他却不显费力，反而神情坚毅，一双冷目炯炯有神，万物不侵。
“哈哈，”青龙见状轻笑一声，抱着丹炉撩起袖袍便追上去。
“欸，小方大师，等等我！”
“不是要请教炼丹吗，同他们废话什么。”
方研没有看他，只望向族祠外的天空，夜幕降临，那盘银白的月亮高高挂在群星之中，清冷孤寂。
“小研，你要去哪里？”
方宝月伸了伸手，有些怔愣地看着她背着小山的背影。
“方研，你若是早些时候说你会炼制丹药，我也许能取消处决，靠你炼制丹药向张家赔偿，以此来解决问题，你和你爹都不会受伤。”
方行川轻皱眉头，这个时候，他也不忘自已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仪。
“那可是四品炼丹师，方研能跟这号的人物认识，必然有自已的本事，不能放她走！”
二长老眸光轻闪，推了把身前的三长老。
“那女娃娃重情义，心肠软，你们快去给她道歉，就算哭爹喊娘也要把她留下来！”
“凭啥我去，要去你们去。”
三长老不愿意，他可拉不下那个老脸。
就在几个长老互相推搡，方行川犹豫着，往前走出一步的时候，方研已经背着方安山走到族祠门口。
她掂了掂沉重的方安山，微微侧头看他们一眼，说道：
“张家，还有方家，今日你们对我爹所做的一切，我都会铭记于心，来日方长，你们都给我等着。”
十分平静的语气，不是宣布口号，而是一个冰冷的通知。
通知那些伤害过方安山，叫嚣着杀死方安山的所有人，他们的死期将至。
好狂妄的感觉，不过我并不讨厌。
青龙看着方研带血的侧脸，她那双眼睛，坚毅又果敢，仿佛神秘的黑洞一般，吞噬掉他所有的目光。
“方研，你这孩子毕竟姓方，既然是方家人，何必和我们这么生分，大伯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现在回头你就是方家正式的小姐，你和小山也能好好治疗，享受方家对你们修炼上提供的灵石资源。”
方研放了狠话，方行川却不以为意，反而上前走了三步说着，往常冰冷的语气第一次带着挽留的颤音。
那毕竟是个四品炼丹师，大长老死了，有了这个炼丹师不仅能补齐空缺，还能大幅度加强方家的丹药实力。
他舍不得失去这个大好的机会。
而且在他看来，方研就算再懂事也只不过是个缺爱的小可怜，只要施舍一点关注，她一定会像小狗一样回头跪舔。
但可惜，他想错了。
“没用的时候不是方家人，有用的时候就是方家人了，方家主，你这套逻辑好生奇怪。”
“自以为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你们方家真是了不起，害怕得罪外人，便要舍了亲兄弟。”
“方行川，你听好了，方家配不上我和我爹，今日我们出了这道门，便彻底抛弃你们，远走高飞。”
“往后你们若敢来上前攀扯，就是你们的死期。”
这不是玩笑话。
方研说了两遍，方行川和众长老才真正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她不打算回方家，反而选择抛弃方家？她也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