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兰看向张氏,“娘,您先回屋休息吧。”
张氏抓着李木兰的手紧紧的,明显是很害怕。
李木兰看向同样害怕的李锡,李锡见状,立即过去扶着自家娘,“娘,我送你回屋吧,您放心,现在没事了。”虽然他自已也一样害怕。
“我去看看祖父。”
李木兰直接走进李丛的屋子,李丛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似乎并不是害怕。
“兰儿!”
“祖父,您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李丛摆摆手,“祖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那么不经事。”
李木兰有些欲言又止,李丛见状笑了笑,“无事,想问什么就问吧。”
“祖父知道是什么人要置李家于死地么?”
李丛双眸露出寒意,“有些猜测。”
“主子!”院子里的黑衣人纷纷跪下,那动静连屋内的人也惊动了。
李丛依旧淡定的半躺着,似乎早有预料,“兰儿,你先出去吧,祖父跟人谈点事情。”
李木兰一出屋子,就对上了楚宸风那张惊才绝艳的脸。他今日没有易容,一身黑色蟒袍,贵气逼人,通身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纷纷后退几步。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李木兰,“呀,美人,是你呀。”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有霍元若早已习惯般好笑的看着戏。
后面的行二抿了抿唇,这李姑娘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楚宸风面色如常,只是淡淡瞥了眼李木兰,径直绕过她进了李丛的屋子,行二直接关上门,站在门口守着。那意思很明显了,不想让任何人听到里面的谈话。
李木兰撇撇嘴,这么高冷?好吧,通常长得俊美的男人都很高冷。
而此时,轻语跟霍元若面前站了两人,“请二位挪步。”
霍元若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什么意思?小爷我就想待在这了?你能拿小爷怎么样?”
“请二位去院子外等候。”
“怎么?还搞针对啊。”随即反应过来,去院子外,这距离纵使他内力深厚也听不到里面的谈话了,而这里,只有他和轻语有这个本事,人家可不就盯上他们了。
“好了,元若,我祖父有要事要跟人家谈,你跟姐姐先出去吧。”
轻语有些不放心,“那你呢?”
“这些人·····放心吧,没事。”
轻语点点头,直接往院子外走去。只有霍元若还是满脸不情愿,“什么嘛,还带赶人的。”不过李木兰都发话了,他也就抱怨两句。
李荀上前拉住李木兰的胳膊,“兰儿,你认识摄政王?”
李木兰摇摇头,“我是在来漠北的路上遇到过他一次,当时发生了点小意外,但并不知道他就是摄政王。”
李毅也是满脸忧心,“不知道爹和王爷要谈什么?”
李允也同样担心。
李木兰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真没想到啊,被人说的神乎其神的摄政王,冷面阎罗竟然如此俊美。”
李荀几人都是一惊,将人拉远了几步,“你这丫头别乱说话。”
刚刚听她叫摄政王“美人”的时候,李家几人都已经吓得腿软了,这丫头怎么就不长记性。
李木兰吐吐舌头,不知为何,刚刚这摄政王经过她的时候,她总觉得那身形有些熟悉······
她看向站的笔直的行二,笑道,“嘿,兄弟,上次那位仁兄的胳膊,可完全好了?”
行二冲着李木兰拱拱手,“多亏了姑娘,已无事。”
“呵呵,举手之劳罢了,况且,你还付了报酬不是。”
而此刻院子外的霍元若,也是一脸疑惑的盯着行二,“轻语姐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啊。”
轻语微微抬起眼皮,“我们在来漠北的路上,遇到过。”
“我不是说那次,就是······感觉还在其他地方见过。”
而此刻,屋内的李丛跟楚宸风正面对面对着,一个半躺在床上,一个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李太傅,多年未见,苍老了不少啊。”
“托王爷的福,老夫至今还苟活着。”
听出他语气里的怨气,楚宸风笑了,“您老这腿?废了?”
“哼,让王爷失望了,老夫的孙女医术了得,老夫很快就又能健步如飞了。”
“哦?倒是厉害。”
“那是当然。”
看着依旧跟以前一样脾气的倔老头,楚宸风神色有些怅然,若一切都没改变多好,兄长若还在,多好······
看他沉默,李丛也有些不自在,“王爷身骄肉贵的,怎会来这地方?”
“来看看。”
“看什么?”
“看看你这一身傲骨,折了几根?”
“哈哈哈哈,”李丛大笑,“现在呢?”
楚宸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这漠北的苦役,也不如何嘛。”
外面的几人,听到李丛如此开怀的笑声,都有些面面相觑。
李木兰满眼好奇,“也不知道祖父跟那摄政王在说什么?那么开心。”
李毅兄弟几人,也是一脸茫然,自家爹跟这个摄政王,如此熟悉?
楚宸风看着这老头的笑脸,心里有些不得劲,“你应该知道,李家的赦免圣旨,被人劫了,来传旨的人,也全部被杀。”
李丛收敛了心神,眼皮微微垂下,“听说了。”
“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本王说?”楚宸风双眸有些危险的眯着。
李丛不为所动,“罪臣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呵,”楚宸风站起身,走到那破旧的窗户边,打开,“你这是想让你李家就此绝后了?”
李丛猛地抬头,瞪向楚宸风,“你威胁我?”
“哼,李丛啊李丛,你是在这地方待久了,脑子都没了?”
李丛气极,咬了咬牙,“那就不需要王爷费心了。”
“你以为,凭你自已,或者你那位刚认回来的孙女,就能无后顾之忧了?李丛,你真是老了啊。”
李丛瞬间双目赤红,“不然,我又能依靠谁?王爷么?那十三年前,你人又在哪里?”
楚宸风沉默了,是啊,十三年前,李丛是往军营传过信的,奈何······
“十三年前,是本王的错。”
“呵呵呵,罪臣何德何能,能得王爷这一句错?”李丛满脸苦涩。
“当年本王······罢了,以前的事就不说了。现在本王问你,你可还愿再信我一次?”
李丛嘴唇哆嗦,其实他心里是信的。从第一次知道他为先太子平反,从他知道他好好照顾着先太子的遗孤并将到手的皇位让于他,从这一次,他亲自到了漠北。但是,他依旧是怨的,怨这吃人的皇权。曾经的信仰,都在那一次,全部崩塌。甚至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已的坚持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