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淑贤的话,围在院墙外看热闹的村民都用嫌恶的目光看着可心,同时也议论起来:
“真不要脸, 被祸害了还有脸回来!”
“是啊,就应该自已跳河算了。”
“刚结婚就失了身,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是野种!”
……
这些声音中,大部分都是村里的妇女们,她们都一脸鄙夷,斜眼看着可心,仿佛自已就是贞洁本贞一般。
可心听到这些话,不禁都嗤笑起来。这种“受害者有罪论”,越是落后的地方,还越是根深蒂固啊。
她刚要站出来挑战一众长舌妇时,突然一声冷厉、低沉而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
“她是清白的!谁在背后瞎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江兴南说这话的时候,冷眼扫了院墙内外的人,众人皆哑口,不敢再说话。
这个煞星,从小就少言少语,对村里的事情并不关心,村里人传,江兴南在外面干的勾当,也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村里人都怕他,他打架,不要命。小时候有人污蔑编排他娘的一句,被他打爆了一只眼珠,这件事情,谁都知道。
江兴南最后眼神落在了陈淑贤身上。
陈淑贤吓得后退了两步,讪讪地笑了两声,说道:
“是是是,娘太着急了,看你拿了那么多钱走,我跟你爹都担心你。”
她说完这话,眼神斜了院墙一角,陈淑贤其实老早就看到,江自流坐在门口的石墩上,虽一言未发,却早就憋着一口气。
这个江自流,用六个字形容就是:贪财、好色、自私。
当初他完全不背着江兴南的娘,跟陈淑贤这个寡妇睡了很多年,村里人都知道这件事。后来陈淑贤怀着江兴业上门哭闹。
江兴南的娘恼羞成疾,突然发病便死了。
人死还没过了头七,江自流就把陈淑贤领回自已家了。
就是渣男配绿茶,俩人也是绝配了。
可心通过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江兴南也因此跟他爹江自流很少往来,只是按月往家里寄钱,供一家老的小的吃喝用度。
只是,江自流和陈淑贤都是自私的人,两人各自藏着心眼,也藏着钱,只有一点是相通的:
算计江兴南兜里的票子。
“你还有脸回来!”
突如其来的骂声,打断了可心回忆的思绪,随着江自流这一声叫唤,一副扁担迎面就扔了过来,落到了江兴南的身旁。
江兴南根本没躲,他似乎早预判到了那扁担的方向,只是一只手挡住了可心,保护着她。
他目光直视着坐在院子中的江自流,眼神中却没有了平常的犀利和冷漠,反而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流淌着。
“逆子!跪下!”江自流自顾自地吼着。
“这是咋了?”可心回过神来,上前一步问道。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算个啥?”江自流眯着眼鄙夷地看着可心。
“你先回屋。”江兴南拉住了要反驳的可心,低声说道。
“谁也不许走!”江自流又高喝了一声,他平日里也是只敢在这个院子里耍横,在外面连个七岁小孩儿也不敢大声说话,就是“窝里横”的人。
村民们都趴在院墙外,嬉笑着准备看热闹,最差一人再抓把瓜子了。
这时候最得意的人,就是陈淑贤,她知道,江兴南最重孝道,虽然平时对他爹并不亲近,甚至态度冷漠,但是却从未忤逆。
“因为啥?”江兴南不卑不亢地问道。
“为啥?为你这个不孝的逆子,丢了我的脸,家门不幸,祖宗不灵,上天瞎了眼!”江自流振振有词。
“哎哟哟,兴南啊,看把你爹气得啊,这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啊!”陈淑贤从屋里哭着就跑了出来。
“南哥做错了什么事?你们倒是说明白。”可心冲着陈淑贤大声地说道。
江自流只是一副怒视的表情,摆出臭脸,却一言不发。
“兴南呀,你说你啊,真是不孝!在家不知道尊老啊。你们那兴业老弟,吃个鸡蛋还知道先给你们爹先咬一口呢,你说你有那些钱,去买这个瘦得像瘟鸡的小媳妇,也不说孝顺你爹啊!”陈淑贤现在成了江自流的发言人,两人这出戏,也是心照不宣的。
她这段茶言茶语,不仅说明白了江自流为啥生气,还给江兴南挂上“不孝”的标签,顺路又抬高了自已儿子,真是一举三得。
“我听明白了,您老这是,想要钱?”可心明白了江自流发脾气的原因,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给我闭嘴!残花败柳!今天把你带回来,也休想进我江家的门。”江自流恶狠狠地冲着可心说道。
“跟她无关。”江兴南挡在了可心身前,淡定地冲着江自流。
“我看你是让这狐狸精勾去了魂儿,看我不打醒了你!”江自流说着,就捡起了地上横着的扁担,瞄准了江兴南的后背就拍了过去。
这一扁担说是冲着江兴南,但是却瞄准了可心方向过去。
江兴南见状,张开双臂,像雄鹰展翅护住幼崽,将可心护在怀里。
“啪!”扁担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可心感觉江兴南全身一抖,这一下打得真是狠。
“你傻啊!你咋不躲。”可心用手肘杵了一下江兴南的胸膛。“这是耍无赖啊!”可心气得声音发抖,这是什么爹,为了要钱,对儿子下死手。
“这是什么理儿啊!儿媳妇骂老公公了!没天理了!”陈淑贤听见了可心说得话,为了激化矛盾,一屁股坐在地上嚎起丧来。
江自流更生气了,骂了一声:“娶了媳妇忘了爹娘的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扁担又高高举起来,再拍下来时,江兴南伸出左手,一把将那落下的扁担,握在手中,扁担撞击手心“啪”地一声。
震得江兴南眉头一紧,手臂的肌肉也跟着抽动,可想有多疼。
江兴南与江自流父子俩一人攥着扁担一头,僵持着,江兴南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些许寒光,他压低了嗓音,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我没有忘了我娘!”
这句话充满了压迫感,提起江兴南的娘,江自流是心虚的,但是却不愿输了气势,仍然握着扁担另一头,大声吼着:
“这个家还由不得你做主!”
“这个家,也轮不到你做主!”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一个底气十足,气势磅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