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直升机上,巨大的轰鸣声刺激着耳膜,看着脚下的一片黄色洪泛区,心中感慨万千,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呢?回想一下,我们真的都很侥幸,如果没有小狐狸,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没有漂过来的竹子,是不是只能等待救援。
下了飞机,我们在空勤宿舍洗了一个澡,换上学校后勤部准备的新军装,立刻从难民变身成为帅哥。一辆挂着红绸的大巴车载着我们和各位领导向学校飞驰。进入学校大门,就听到锣鼓喧天,看到道路两旁站着很多学员在向我们招手,像迎接英雄一样在欢迎我们。
大巴车慢慢停下来,在张校长的带领下,我们走下汽车,我们四人站在张校长后面跟着向前走并向大家不停的挥着手,两边的学员有节奏的鼓着掌。哎,是不是一不留神又成名人了,为什么就低调不了呢?
一大队的欢迎更是热烈,二队的学员都在野外生存训练,只有队干部带着寥寥的几个病号在欢迎我们,一队和三队可是齐装满员,再加上是星期天不用上课,两个队站成阅兵队形,整齐的喊着:“欢迎回家。欢迎回家“。看着这个场景我们的眼睛有点湿润,看到亲人,看到战友,我们真的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
战友们下午陆续的都回来了,我们在一起分享着各自的凄惨经历,晚饭食堂安排会餐,我们又扔掉不愉快,一起吃一起唱一起包头哭着,感觉经历了一次生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彼此之间的感情好像也上了一个更高的台阶。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继续着各自的野外生存分享,直到熄灯后的深夜,才慢慢停止了分享,几天的奔波赶路,使得大家都很疲劳,不知不觉中呼噜声响成一片。
学校卫生队为我们队做了详细体检,我的手烧伤需要停训养伤,但是文化课还必须上。鱼头却奇怪的患上了十二指肠球炎,需要到石门市的空军医院住院治疗。王忠良得了痔疮,成了一班的有痔青年。杨群得了脚气,成了著名的香港脚,其他人都很健康。
鱼头去石门市住院了,一班其他战友在训练,我跟有痣青年待在宿舍里,闲来没事我就拿出《柳庄五官论》和《五百钱论》来研究,《五百钱论》原来根本看不懂,现在闲下来,耐心翻阅才发现这是一本关于点穴的书,就是生僻字太多,需要借助字典,早就想买本字典了,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放假。
周末我和周骏去了张老爷子家,一个月没有去了,买了些驴肉火烧提过去,姐夫没在家,带队出去打比赛了。张老爷子一个人在家研究才淘来的一些瓷器,见我俩来了,非常高兴,问我俩黄宁怎么没来,我告诉老爷子黄宁去石门市住院了,胃有点问题,不是什么大事。老爷子非要张罗几个菜,一定要跟我俩喝点。我们喝着酒,吃着驴肉火烧,给老爷子讲述着我们野外生存训练的趣事,当然惊险的部分都略掉了。
酒足饭饱后,我跟老爷子要来了《梅花心易》的上册,我们三人一起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康熙字典》一本《中华大字典》。时间还富裕,没事了又到旧货市场去溜达,市场的人不是特别多,我跟着老爷子走,想跟老爷子学习学习淘宝的实战经验,周骏完全不感兴趣,自已在随意的溜达着。
前面一个老太太坐在马扎上,面前地上铺着一块红布,上面摆着一些老物件,有碗,有花瓶,有绣花的衣服,还有一些银饰品以及毛笔砚台笔筒什,么的。她的摊前一个人都没有,我跟着老爷子凑过去,老爷子蹲在那里,边看东西边跟他聊了起来。
原来老太太的儿子要结婚,她这是把她年轻时候的陪嫁拿出来,想换几个钱给儿子结婚用。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娘家当时给了不少嫁妆,因为年景不好,早就买的差不多了,就剩这些了,为了儿子不得不拿出来卖了换钱。
老爷子大概问了一下价钱,还算公道,就没有跟老太太玩套路,直接花十块钱买了一个花瓶。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像笔筒一样的东西,有雕刻,而且雕工非常精美,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家的手工。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仔细看,上面有很多小点,密密麻麻的的排列着,我问:“这个笔筒多少钱。”老太太看了我一眼说:”这不是笔筒,这是个犀角杯,八十。“我一愣,心中想,西角,什么是西角。老爷子接过来看了看说:“是犀牛角雕的杯子,是真货。”我当时也不知道这东西挺珍贵的,就是看雕的很漂亮,有点爱不释手,听老爷子说是真货,我就跟老爷子说:“我喜欢这个犀角杯,我想买。”“东西是不错,就是有点贵。”老爷子说。
“老爷子,你还有多少钱?”
”三十块。“
我又去后面找到周骏,周骏手里拿着一个孔明锁,正在摆弄,把他拉倒老太太的摊前,问他还有多少钱。周骏手里有二十五块,再加上我今天买驴肉火烧、买字典剩的十块钱,凑在一起总共就是六十五元,我问老太太:“大姨,六十五买这个犀角杯行不行,我们三人身上就这么多钱了。”
老太太也着急出手换钱,琢磨了一会,说:“行吧,你拿走吧。我也急着凑钱给儿子结婚。”
我赶紧把钱凑在一起递给老太太,拿着犀角杯左看右看高高兴兴的走了。老爷子拿过来又看了一遍说:“值这个价,好好保存,以后越来越少了。它还是一味中药。关键时候能够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