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部给了我们一周的准备时间。老爹老妈在家里为各种答谢忙碌着。那时还没有去饭店的操作,也不存在谢师宴、升学宴。就连结婚都是在家附近找个空地搭个棚子办酒席。再者那时老百姓也没有钱,爹妈一个月的工资加一起刚到一百元,还有弟弟妹妹,我这进入空军飞行学院也就是当兵入伍了,供给制,吃穿住全是部队上的,就不需要家里为我花钱了。在家里作为感谢,为我的老师们办了一桌,为老爹的战友还有教我螳螂拳的朱师傅请了一桌,再就是为我的狐朋狗友的同学们办了两桌,席间我端起汽水,勉励他们好好复习,好好考试,哥先行一步等你们好消息。结果遭到了大家一致的白眼和骂声。唉,做个好人真难呀,交友不慎呀。
陈刚这个小四眼经常在我家蹭饭,对我家非常熟悉,不知啥时偷了我爸的白酒倒我杯子里了,扇呼着几个女同学敬我酒,我这英雄气概一上来,仰脖全干了,喝到嘴里才感觉不对劲,看到旁边小四眼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是这个小子干的。这小子经常性在我家吃在我家喝,坑大哥的事没少干。
转眼一周就在忙碌和快乐中过去了,走的时候武装部要求,只能带一个装衣服的袋子和洗漱用具,其他的都不能拿,军装和被子武装部发。提着一个行李袋,来到海滨市火车站集合,原来海滨市包括县区共有三十人被录取,可是就在武装部给的这一周准备时间中,有一位同仁不知搞的什么庆祝活动,竟然骨折了,这是乐极生悲还是火线淘汰。武装部都没法向上交代,忙活的连军装都没给我们发,我们还要到沈阳集合,在沈阳领新军装。
自我感觉在在同学中人缘不错,事实也是如此。早上老姜第一节课,还没到班里在走廊就遇到一大批同学请假要到火车站送我,老姜说上课怎么办?后面还有物理和化学课。机灵的黎莉,马上说:上午三节课改自习,下午自习课补上午的课。老姜没办法,只能去找物理和化学老师协商去了。来火车站送我的同学,女同学以蒋晓棠为主带着八九个同学,男同学以郭宏伟为主有袁旭、李乐毅、大民、羊毛这都是我的哥们,还有小四眼、鞠涛、李森林、林凯等差不多二十人。我们集中坐在绿皮火车车厢的一侧,正好是站台这一侧,这节车厢外面的站台上全是人,基本都是送站同学,家长很少,我家老爹老妈都没来火车站送我。难道不是亲儿子?如果不是武装部和空军接兵的人不让我们下车,我们可能早就被同学给揪下去照相了。有送零食的,张红给我买了一本王朗螳螂拳的书让我路上解闷,还有给我买水杯的,当时没有什么矿泉水,喝水只能拿杯在火车上接水。还有人送了四副扑克,当时没有麻将,不然估计也会有人送一副麻将上来。那时从海滨到盛京没有什么辽东半岛,也没有什么动车高铁,只有绿皮车,要咣光8个小时才到。这些是当时的解闷工具。
车上就跟乔伟认识,我俩坐在一起,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和期待,也没有心思看王朗螳螂拳,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和发呆。大白天的还睡不着觉,这才感觉到时间段难熬。我招呼坐在一起的同学想打扑克,对面的两个同学还不玩。不玩扑克,那就开启聊天模式。
我问他们:飞行学院在哪个城市你们知道吗?大家茫然的摇着头。
我又问:我们去了是什么待遇?是飞行员待遇吗?乔伟说:听空军接兵的人说,我们穿干部服戴带大檐帽。至于吃的怎么样,有没有工资不知道?对面的一个同学说,只要是入伍了就有工资,他家的一个邻居就是个部队干部,一个月有一百多。
听到一百多的工资,我们都有点向往,这可是高工资了,我心里想,家里老爹才拿六十多块,这一入伍就这么多,等拿到工资了一定要回去炫耀炫耀,看老爹还敢不敢收拾我了。拿到工资买点什么呢?我得好好盘算盘算。先买个吉他,再买两套好衣服。我看到,其他人好像也都在向往和盘算钱怎么花?个个眼神都有点不一样,或是呆滞或是游离。
后来,我们又聊到了宿舍几个人一个房间,有没有电视?学校还有什么系?有没有女同学?衣服脏了怎么办?有没有人给洗衣服?
总之,是没有答案的十万个为什么。
火车接近下午五点才到盛京站,我们排着队走出到站口。迎面就看到一辆坦克停在一个柱子的上面。车站广场里熙熙攘攘的都是旅客,有坐在行李上看包的,有抽烟的,还有小孩围着大人跑的,地上满是各种垃圾。回头看了一眼车站大楼候车室,这个车站没有海滨站雄伟气派,建筑古色古香,有点俄罗斯风格,感觉像放大版的海滨狮子口火车站。楼上面四个大字,盛京南站。终于到了省会了。
省军分区接兵的参谋跑过来,与武装部和空军送兵的人握手寒暄,。马上领着我们出发了,我们以为是赶过去坐车,应该有军车过来接我们吧!可是走了十分钟了还没有看到军车,正在疑惑时,来到了一个大院门前,门边牌匾上写着XX省军分区,院内有不少跟我们一样的学生兵,他们穿着军装,上绿下蓝,还戴着威武的大檐帽,只是没有肩章领章和帽徽。看他们的穿戴行走,怎么就感觉不到像一个军人呢?跟武装部和接兵的军人比,好像缺点什么,不光缺肩章领章和帽徽,主要是没有精气神。与走在院子里的省军分区没有穿军装的战士比,一样也是缺乏一种说不出来的内在的东西。一句话,就是穿上马甲也不像一个真正的兵。那就全当他们是民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