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山外围的峭崖之上是一片被浓雾包裹着的荒芜之地,这里的土地是灰白色的,这里没有飞禽,没有走兽,甚至连一只虫子都没有。
这里毫无生机可言,完全是一片死地。
从峭边上往里面看,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几棵稀稀疏疏分布在里不知枯死多少年的朽木,十分突兀的分布在浓雾之中。
同时还有几缕游离状的丝线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此时,在峭崖边上,一只十分白皙纤长但不满擦伤的手忽然从峭崖下伸了上来,一把扣住了峭崖边上裸露的岩石缝。
紧接着这只手的主人忽然以这只手为支撑点腾空翻了上来,然后扑的一下落在了峭崖边上,将四周地面的白色土灰全部缴了起来。
待土灰沉淀,一位全身都布满擦伤污血与灰尘的人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从左眼是幽蓝色的竖瞳与腰间那一柄淡红色的红尘剑来看,不难认出这便是刚刚精神分裂的曹凌云了。
曹凌云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身上的白色披风与长袍皆已残破不堪,被木根捆缚时所造成的擦伤,在破烂的衣物下若隐若现。
前胸与后背缠着厚实的绷带,然而血液早已将绷带浸透,沾染了污渍,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此外,他的脸上还留存着一个清晰可辨的拳印,就是当时犯精神分裂的时候照自已脸上打的,可见曹凌云这人狠起来连自已都不放过。
“树呢?”
曹凌云上来后一脸懵逼,眼前这白茫茫的一片和在下面往上看时看到的茂盛的森林完全不一样,就算这片森林刚刚被鬼气侵蚀了,但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吧?
曹凌云想着又往前试探性的走了几步,除了鞋与裙摆沾满了灰白色的尘土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对劲”
曹凌云说用脚在地上轻轻的滑了一下,地面的触感十分的细腻,不像是土,倒像是某种灰,同时还有许多像沙粒一样的白色颗粒混在里面。
曹凌云稍稍往后退了退,然后额头处飞出来一团光球,缓缓的朝着浓雾里靠近。
在那一团光球接触到浓雾的一瞬间噗的一下直接散开了。
“不对劲,竟然可以屏蔽掉灵识。难道是个迷阵?”
刚刚那一团光球是曹凌云凝聚成的灵识,但目前看来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用处,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可以屏蔽掉灵识还是他自身修为太低在这里施展不开。
于是曹凌云又尝试了很多次,结果都是一样的,这里除了屏蔽灵识之外貌似并没有什么危险,这是曹凌云所得出来的结论。
所以曹凌云也没有再在外面磨蹭,直接慢慢的走了进去。
这里的雾浓的特离谱,刚走没几步就已经看不到刚刚进来的方向了。
而且这里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四周的雾是白色,脚下的土灰是白色,曹凌云的衣服如果没有被污渍弄脏的话也是白色的。
要不是这里面还有几颗枯死的朽木可以用来当参考物,要不然曹凌云在里面绕到猴年马月也出不去。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曹凌云依旧没有走出去,这里的能见度实在是太低太低了,再加上曹凌云的灵识在这里还没啥用,这就让曹凌云很难受了。
只可惜鬼丝线还不能用,要不然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速度这么慢。
此时曹凌云那是精神紧绷的防范四周,有了被树根偷袭的经历之后他那叫一个小心谨慎,毕竟他现在属于残血的状态,如果再穿出来几个树根给他一下说不定就寄寄凉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安静了,静的很不正常,没有风声,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唯一能听见的只有曹凌云走路时踩地面时的白色颗粒状物体互相摩擦之间的声音。
一般来说越是到这种时候越要出事,就在曹凌云又往前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周围的雾气总算是淡了下来。
曹凌云长舒了一口气,只要能看到四周就好,要是刚刚在浓雾中有东西搞偷袭的话,他会十分的被动。
“哥哥!”
就在这时,曹凌云的面前忽然传出了一道十分稚嫩的女童的声音。
离他很近,似乎只要他轻轻拨开面前这道迷雾就能找到的声源。
曹凌云当机立断停下了脚步,在吕山这种穷凶极恶的地方突然有女童的声音传过来,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有问题,更何况是曹凌云这种特别小心谨慎的狐妖呢?
也就是曹素雅出了事曹凌云会舍命相救,要是换了别人,他最多也就是帮忙搬一下救兵,不过他更有可能把你往坑里推。
你要相信曹凌云的人品是绝对有问题的,有坑他是真把人往里面推。
呃,又扯远了,回归原文。
曹凌云在听到有女童喊哥哥就立马停下了脚步,听着声音的主人应该只不过七八岁或者更小,很明显不是曹素雅的声音。
所以曹凌云就打算从旁边绕路走,反正周围已经可以稍微看清楚了,做好记号就不大可能走岔路。
正当他刚刚转身抬脚往一边走时,之前在迷雾中游荡的游离状黑气,冷不丁的幻化成一个黑手,照着曹凌云猛的一推。
这一推的时间卡的还特别准,就正好是曹凌云刚抬脚的一瞬间,这种时候他重心不稳,很轻易的就被推了进去,并被浓雾包裹吞食,消失不见了。
此时,曹凌云正一脸懵逼的站在一处竹林里。
“刚刚……有人推了我一下?”
曹凌云可以感觉到身后结疤的伤口似乎又有点崩开了,也幸亏他屏蔽了自已的痛觉,要不然刚刚那一下够他疼了半天直不起腰来了。
不过这个问题他并不放在心上,他真正关心的是他现在被弄到哪里来了?
这会儿的他正走在竹林里一条幽静的小路上,这儿充满了生机,茂密的竹林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鸣。
还有一些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在里面穿梭着,地上还有被曹凌云身上的血腥味吸引来的蚂蚁在忙碌。
微风轻轻拂过幽静的小路,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那阵风凉凉的,吹在身上特别舒服。
阳光透过竹叶洒在曹凌云身上,他抬起手,手暖洋洋的。
这里的一切都特别美好,特别的温馨,与刚刚在浓雾中的景物截然不同。
但这可能吗?曹凌云可是在吕山,吕山出现这种地方可能吗?很显然不可能。
“迷阵吗?但太过突兀了吧?”
曹凌云自然是不信眼前出现的景物,可这里的一切又特别的真实,挑不出一点问题。
一时间,曹凌云都有些怀疑自已是不是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
曹凌云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还是决定往前走,毕竟他没有多长时间可以在这研究自已到底在什么地方。
走了一段时间后,曹凌云是越发迷糊了起来,不管是从脚下传来的触感,还是从走路时迎面吹来的凉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是一个真实的地方。
“太过真实了,根本不像是迷阵该有的样子”
曹凌云实在是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问题了,这里的所有事物都有自已的气息,而且每一个都有些许差异,迷阵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样子。
当然,就算是做出来了,他也分辨不出来。毕竟曹凌云的阵法天赋实在是堪忧。
“嘤嘤嘤嘤,哇哇哇哇!!”
就在曹凌云刚走过一个转角的时候,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忽然从前面传了过来。
循着声音看去,声音的来源是竹林旁的一个竹篮。
这个竹篮出现的很是突然,也很突兀,所以曹凌云当即就站住了脚。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远处的竹林中蓦地传来某种庞然大物撞击竹子的声音,犹如惊雷乍响,地面亦在微微震动,更有一些石子如弹丸般飞溅而出。
曹凌云似乎心有所感,一只脚稍稍往后挪移了些许,一只手紧紧握住红尘剑,半闭着眼睛,仿若在静候着什么。
紧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从竹林中传出,犹如龙吟虎啸,震得竹林中的鸟兽虫蛇四下逃窜。一个近三米的巨大黑影犹如魔神一般咆哮着从竹林里猛冲了出来。
刹那间,曹凌云的眼睛霍然睁开,红尘剑瞬间化为一道红色的流光,如闪电般划过那庞大的黑影,而后他迅速侧身一闪,与那黑影擦肩而过。
砰然一声,那道黑影猛然冲进了另一侧的竹林,撞折数根竹子后,方才艰难地止住身形。
须臾,在那道黑影的脖颈处,鲜血骤然喷涌而出,仿若泉涌,溅洒在竹子和竹叶之上。
刺鼻的血液顺着竹叶缓缓滴落,许久之后,黑影喷出的血逐渐减少,血水将其毛发尽数浸湿,腥臭的血液在小路低洼处汇聚成一个小血洼,与周遭生机勃勃的景象格格不入。
曹凌云见喷出的血小了许多之后,才慢悠悠的靠近去。
靠近之后这才看清那庞然大物是一头黑熊,准确的说是一只瞎了眼的黑熊,这家伙的一只眼上插着一把匕首。
“竹林里还能有熊?”
曹凌云说着又踢了一脚黑熊,皮肉很结实,用来煮肉糜应该会很不错。
也就是这时,这头黑熊的头忽然动了一下。吓得曹凌云当即往后退了几步,他现在这一身伤,要是这玩意儿没死后跳起来给他拍一下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疼伢子嘞!”
正当曹凌云准备补刀的时候,一个皮肤黢黑,体格十分硬朗穿着皮革汗衫的少年忽然从黑熊的侧边爬了出来,然后呲着牙对曹凌云咧开嘴笑道:“兄台好历害哦,一下子就把熊瞎子弄死嘞”
那少年说着便十分矫健的爬到大黑熊的身上,伸手将黑熊眼上的匕首给拔了下来。
那是一把古制的匕首,看起来很锋利,上面有许多张牙舞爪的花纹。
那少年一边吃着一口大白牙,一边将匕首装回了腰间的皮袋里开口问:“兄台哪里人咧?”
曹凌云显然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伙子抱有警惕之心,但他准备从这个小伙子嘴里套点话,所以淡淡的回了一句:“南荒”
那小伙子吃惊的道:“那可是个偏地哦”
说完后,他伸手指了指在地上的黑熊,开口道:“兄台好身手奥,这熊瞎子拖走了好多人哦,我追了六天喽”
曹凌云哦了一声,同时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暗自调动灵力进入红尘剑,毕竟能将匕首插入这三米的黑熊眼睛里的人身手不会很差,所以曹凌云自然是多加防范。
那小伙子显然也发现了曹凌云表情不对劲,连忙摆手,略显慌张的道:“兄台莫要慌张,俺没有恶意噢”
曹凌云还是那一副扑克脸的样子,依然十分警惕。
一时间这气氛竟然有些僵持。
“嘤嘤嘤,哇哇哇哇哇!”
这时不远处的竹篮里的婴儿的啼哭声再次响起。
曹凌云往后看了一眼:“啧!竟然把这玩意给忘了”
就这一小会的功夫,那小伙儿啊了一声,然后飞快的跑了过去。
曹凌云也顺势的转过身来,慢慢的跟了过去。
那小伙子的身体素质很强,跑的也快,曹凌云这边慢悠悠的,刚开始走另一边,那小伙子已经呀的一声从竹篮里抱出来一个被素麻布包着的婴儿。
“兄台,这是你的娃儿?”
那小伙儿抱起婴儿后动作变得轻手轻脚,一边哄着小婴儿,一边轻手轻脚的往这边走过来。
曹凌云这时倒是放松了一些警惕,脚步没停,走过去凑近一看。
这小婴儿生的十分白,皮肤很水嫩,长得也很可爱,两只手蜷缩在胸前,闭着眼睛哇哇大哭。
曹凌云看了一眼这小婴儿后,道:“我尚无婚配,何来孩儿?”
那小伙子说了声抱歉,然后忽然愣住了,曹凌云见他这副模样忽然意识到自已遮住左眼的那一缕头发被打碎了,现在那幽蓝色的竖瞳正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兄台,你伤的好重哦,怎么弄的?”
很显然,这小伙子的观察能力实在是堪忧,反射弧也挺长的,从见面到现在这么久了,这才发现曹凌云这一身都是伤。
曹凌云神色一动,开口道:“在吕山外层时被一些树根偷袭,都是一些皮外伤,不妨事”
那小伙子可劲的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伤的这么重,必须要处理一下。也怪嘞,女山外的根祸被白鬼娘娘压制了好多年了,怎么忽然就开始伤人了嘞?”
那小伙说着一边哄着婴儿,一边指着曹凌云刚刚往前走的方向,开口道:“兄台,前面就是我们的村子,去处理一下伤口嘞”
曹凌云慢慢的点了点头,在这种鬼地方遇到人虽然说很不正常,但是曹凌云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转悠吧?总要去找人问问出路。
那小伙见曹凌云同意了立马在前面带路,曹凌云就在后面跟着。
“这娃子一直在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小伙子应该没有哄过孩子的经验,显得毛手毛脚的。
曹凌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伸手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颗黄澄澄的丹药,道:“放唇前,以灵力化液”
那小伙子见曹凌云开始主动说话,也没有拒绝,就照着曹凌云说的做了。
黄澄澄的丹药在灵力的促动开始慢慢的虚化,变成了气态,慢慢的飘进了小婴儿的口中。
说来也怪,在丹药完全消失之后,那小婴儿竟然打了个饱嗝,然后眨巴了一下嘴,哭声就停了。
看那气息平稳的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终于不哭了!”
那小伙笑着转过头对曹凌云道:“兄台好厉害噢,我叫吕苫,你叫啥子?”
曹凌云道:“我姓元,字岭云”
吕苫又道:“噢,原来是岭云兄噢”
这时,曹凌云忽然想起来那头黑熊,于是开口问:“对了,你说你要回村子,刚刚的头黑熊不顺道搬回去吗?”
吕苫道:“不行的,那熊瞎子太沉了,以我的修为搬不动他的”
曹凌云点头,吕苫身上的气息不过初生界后期,举不动也正常。别说他了,曹凌云不用灵力都举不起来。
大约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条小路开始慢慢变宽,眼前出现了一个村落的轮廓。
“岭云兄,到了哦”
吕苫刚说完,曹凌云刷一下子往后撤了一步,紧接着一根削尖了的竹子从竹林中射了出来,就插在了曹凌云刚刚落脚的地方。
“谁!”
曹凌云当即就要动手,吕苫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见曹凌云要动手,连忙阻拦。
“岭云兄别!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曹凌云硬是将马上就要打出去的剑气收了回来。
而吕苫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竹林怒道:“你们几个小屁孩给我出来!差一点就伤到客人了,你知不知道?”
这时,竹林里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然后今个穿皮革的小孩杯子几根削尘了的竹子灰溜溜地从竹林里窜了出来。
“吕苫哥”
望着吕苫生气的样子,为首的小男孩儿委屈巴巴地道:“我们做不是看他拿着箭跟在你身后,以为你有危险嘛”
曹凌云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已手上的红尘剑忘插回去了,于是他默默地把剑收回了剑鞘。
吕苫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曹凌云十分抱歉的说道:“岭云兄你没事吧,这些都是村里的孩子,平常就喜欢调皮捣蛋,没伤着你呢”
曹凌云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伤着他?笑话,他一个第六层灵悠界还能被这群小孩伤着?不可能的事。
为首的小男孩好奇地打量着曹凌云,问道:“大哥哥,你是吕苫哥的朋友吗?”
吕苫狠狠地瞪了一下那小男孩,曹凌云道:“一介路人,不必在会”
那小男孩和周围的小孩很显然听不懂曹凌云说的是什么意思,吕苫也没心思和他们聊下去,于是三下五除二地把这群孩子哄走了。
“这群小孩没看到那婴儿?”
曹凌云说着将目光看向了吕苫,好家伙,吕苫直接把那小婴儿塞衣服里面去了,从外面看压根看不出来衣服里包的是什么东西。
这座村子的房屋宛如翠竹编织而成,模样甚是新奇,而这里的人们皆身着统一的皮革汗衫,腰间悬挂着一柄匕首,有的人背后还背着弓箭,仿若古代的侠客。
“吕苫回来了!”
刹那间,一群人如鬼魅般不知从何处涌现,将二人团团围住。
“吕苫,那熊瞎子死了吗?”
其中一人高声问道,这一问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勾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心,众人皆开始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吕苫本就嘴拙,此时更是如鲠在喉,不知如何表达,许久之后才艰难地挤出一句:“托这位岭云兄的福,那熊瞎子死了。”
刹间,周围爆发出了一阵高呼声,曹凌云被吓了一跳,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抓着抛上了天空。
一开始曹凌云还想反抗一下,但还没等他反抗就落下,然后被接住再抛起来,如此循环往复的好几下,他这才明白周围的人是在庆祝。
吕苫本来也挺高兴的,但忽然脸色一变,大喊:“喂,喂喂!快住手!岭云兄身上有伤!”
曹凌云也是这时才想起来自已的伤口还没好呢。
众人听后赶忙将一脸懵逼的曹凌云稳稳接住,然后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
“诸位,我先带岭云兄去疗伤”
吕苫说着不由分说的将曹凌云拉走,这时,曹凌云这只老狐狸敏锐的察觉出了吕苫似乎很迫切的想把自已带家里去。
刚想开口问,吕苫便把他拉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抱出来那个小婴儿,道:“岭云兄,我想收养这个孩子,我刚刚看了,这是女娃。所以我的爹娘很有可能不会同意,您看……”
得,曹凌云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就是拉自已当说客的呗,不过曹凌云最后还是答应了,这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他对这里真的有些好奇。
于是曹凌云就跟着吕苫好一会,然后左拐右拐拐到了一个现在一个山坡上的小房子。
“爹娘!”
吕苫到了之后兴奋地朝房里喊了两声,一个将近一米九十分健硕的的中年男人与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女人一起走了出来。
“小兔崽子,那熊瞎子死了吧?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儿子!”
那女人始终面带微笑,开口道:“小苫,这是出去看起来没受伤,挺厉害的”
吕苫笑道:“那是,多亏了这位岭云兄出手相助,对了岭云兄,这是俺的爹娘”
“口音没了”
曹凌云微微眯了一下了下眼睛,朝着那俩人道:“伯父伯母好”
吕苫的父母都注意到了这位满身是伤的陌生人,于是二人从上面走了下来,打量了一番曹凌云。
紧接着吕苫的父亲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好!这位小兄弟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曹凌云被夸的那是一头雾水,但也是应合了下去:“伯父说笑了,我游历致此,只是稍稍靠近这吕山便已经伤成这样了,而你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其实不言而喻”
吕苫父亲那爽朗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小子,会说话!”
“嘤嘤嘤嘤!”
就在这时,吕苫怀里的小婴儿忽然开始哇哇乱叫起来,很快引起了吕苫母亲的注意。
“呀!哪来的小婴儿”
吕苫忽然变得扭扭捏捏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道:“捡,捡的”
吕苫的父亲这时候也凑了过来,道:“你把这玩意捡回来干啥?”
吕苫道:“她被丢在野外,所以我就……想收养她”
吕苫父亲看了一眼那小婴儿,道:“你连自已都养不明白你还要养别人的野种?想都别想,赶紧给我丢了”
吕苫道:“可她会死的!”
吕苫父亲这时候还想说什么,但吕苫母亲这时候插了进来,开口道:“小苫,这小娃娃是是男娃还是女娃?”
曹凌云似乎听出了吕苫母亲的意思,开口道:“这是个女娃”
吕苫母亲大喜,拉住了吕苫父亲的手,开口道:“孩子他爸,你不一直想要个女儿吗?近几年咱俩生不出来了,不如就收了吧”
吕苫父亲道:“不行就是不行,我想要女儿那是我女儿,他就这么平白无故带出来个野孩子,让我的女儿?我凭什么给别人养闺女?你想都别想”
这时,吕苫将目光投向了曹凌云,他叹的口气,开口劝了起来。
“伯父,我认为这个孩子与吕苫兄有缘”
吕苫父亲道:“何以见得?”
曹凌云道:“伯父应该也知道吕苫兄今日刚刚把那个熊瞎子解决掉,可为什么这么巧在今天又捡到了这个女娃呢?据我观察,这个女娃是有其气运的,会给你们家带来好事”
吕苫父亲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曹凌云道:“这样吧,我拿出一碗水,然后把吕苫的血与这个孩子的血同时滴入水中,若两滴血相融,那便是有缘”
吕苫父亲道:“这不是认亲的法子吗?”
曹凌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装水的碗,道:“非也非也,滴血认亲都是用酒的,而我这是直接用水,不讲血缘不讲亲情,全凭缘分”
吕苫的父亲这时候还犹豫不决,吕苫母亲赶忙在一边好言相劝:“答应就是了,你看看人家的闺女,个个冰雪聪明伶俐可爱,你不早就想要了吗?眼前就这么好的机会,试试吧”
于是在曹凌云和吕苫母亲的一通忽悠下,吕苫父亲总算是决定了。
事不宜迟,曹凌云迅速的在吕苫和他怀里的小婴儿的手上各取了一滴血,然后一甩手便将那两滴血甩入了那碗水中。
结果那两滴血在滴入水中的瞬间直接相融,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明矾可以使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的血迅速相融,时雨,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算是排上了一次用处”
曹凌云在心里道。
“不对,这女娃子死活与我何干?我管这闲事干啥?”
另一边,吕苫见稳住了自已的父亲,缓缓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那小孩忽然睁开了双眼。
一双白浊的死鱼眼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死人眼?真晦气!”
吕苫父亲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将孩子夺过摔死,吓的吕苫连连往后退,曹凌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出手,一下便把吕苫父亲推到了一边。
“小子,这女娃子天生一副死人眼,带回家养就是找晦气!你给我让开!”
一时间,吕苫母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谁能想到一个好好的娃儿的眼睛竟然是死鱼眼。
曹凌云道:“伯父,这双眼睛只是单纯的白瞳,并不是什么死鱼眼,白瞳属阴,可驱邪避凶,沟通神鬼,并非不祥”
一听到曹凌云说到沟通神鬼之后,吕苫的父亲竟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此话当真?”
曹凌云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说了下去:“白瞳属于阴,自然是可以沟通鬼神”
吕苫还想再劝劝,不料他的父亲这时点头同意了,开口道:“取个名字吧”
吕苫看向了他的母亲,他就是一个大老粗,哪里会取什么名字?而吕苫的母亲也是大字不识几个,哪里能取得出什么好名字?
最后这一家把目光看向了曹凌云,他本来想说叫吕晓矾,毕竟这小丫头是因为白矾才被收养的,可他没说出这个名字,所说出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名字。
“所谓大道至简,这小婴儿长得白白净净的,就叫吕小白吧”
也就在这个时候,曹凌云的脑海忽然开始胀痛,一股强大的灵识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击而来,让他感觉周围的空间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扭曲起来。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就感觉脚下突然失去了支撑,仿佛一下子掉进了无底的深渊,紧接着曹凌云发现自已再次置身于一片幽静的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