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但是秋菊心里却不淡定了,她听说母亲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突然觉得浑身发软,心里发寒。
天擦黑的时候,做完绣活的秋菊又去见了杨路先生,说出了自已疑惑:孙老二告诉自已,母亲是得了伤寒,外加思念父亲和弟弟而死的,她那天从宫里出来奔丧,看到了母亲的遗容,脸是黑紫的,她当时以为伤寒病人病逝后,就是这个样子。而绣娘们则说母亲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这期间,孙老二还找她拿了一次钱,抱怨说成衣铺子天天要母亲加班,母亲都忙瘦了,表演了一出关心母亲的孝顺女婿的戏码,这两个月,母亲该是遭了多大的罪。而且母亲的死,应该没有这样简单。
在杨路的运作下,审讯人员对孙老二用了刑,孙老二细皮嫩肉,哪受过这样的苦,皮鞭才抽了两下,就竹筒倒豆子,把自已做过的坏事一股脑倒了出来,什么欺负寡妇,什么偷别人的银两,什么赌博时出老千,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审讯人员冷不伶仃地问:“秋菊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孙老二起先一愣,继而哭着说:“是摔死的!”
“哼,还不老实!”
说完又是一顿皮鞭,孙老二哭喊着说:“别打了,我说,我说!”
原来,孙老大、孙老二和秋菊父母在十二年前战乱逃亡期间认识,听说有一个女儿在宫里,他们是到京城寻女儿的,就结伴一同逃往京城。
在路上,孙老二起了歹心,偷偷卖掉了秋菊才两岁的弟弟,谎称人群混乱孩子走丢了,秋菊父母伤心欲绝,特别是父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秋菊父亲是手艺人,秋菊母亲有一手好绣活,都能够赚点钱财,当初卖秋菊是因为宫里选人,秋菊父母想着说不定女儿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孙老二看见秋菊父亲手里有银子,就假装同情秋菊父母,无微不至地照顾二老,但秋菊父亲终究因为身体原因,成了逃难的累赘。。
一次二人出去捡拾柴火,秋菊父亲一脚踩空,抓住藤蔓,只要孙老二稍施援手,秋菊父亲就能爬上来,可孙老二却砍断藤蔓,秋菊父亲摔下山崖,当时并末立马死去,身子搁在灌木丛上,孙老二凶光毕露,砍死奄奄一息的秋菊父亲,然后又把死去的秋菊父亲背回家,装作孝子,披麻戴孝,令周围的人唏嘘不已,秋菊母亲连失去两位亲人,孙老二拍着胸脯保证会把秋菊母亲当亲生母亲奉养。因为他知道,他们有个女儿进了宫,也期望秋菊能变成凤凰,将来他就是国舅。
到了京城,孙老大嫌弃孙老二带着一个拖油瓶,就把他分了出来。秋菊母亲觉得很愧疚,拖累了孙老二,主动到一个成衣铺子做工,老板仁义,给的工钱很高,秋菊母亲把得到的工钱全部给了孙老二。孙老二知道秋菊在皇宫只是一个宫女,虽有点失望,但秋菊每月都有进项,还有赏赐,也觉得不错,依然对秋菊母亲殷勤。
秋菊母亲看孙老二一片赤诚,就承诺把秋菊许配给孙家老二,孙母作绣活所得和秋菊宫中所得,全部进了孙老二的口袋,但秋菊母亲乐此不疲。
直到有一天,秋菊母亲作绣活收工早,提前回家,碰见孙老二和梅子厮混,并且知道儿子都生了,还听到了孙老二对梅子的承诺,秋菊母亲大怒,当场晕厥,孙老二并没有找来大夫,而是把秋菊母亲扔到炕上,任其挨冻受饿,后来看到秋菊母亲不行了,才假惺惺地去找大夫,还顺便弄了点砒霜,放在药里,秋菊母亲去世后,孙老二又是一番孝子表演,深宫的秋菊信以为真,从此不断地供应银钱给孙老二,只盼自已早日出宫。
几条人命在身,买砒霜的药材铺子也进行了指认,孙老二被判处死刑,听到判决的一刹那,孙老二就瘫倒在地上,在牢房里没有人打理,身上又有伤,养尊处优的孙老二没过几天,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