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砚之后又来了几次,还命人给北郡王府送了不菲的谢仪,是让刘公公亲自送的。“皇上说了,就是作为病人给清澜姑娘的谢仪,可不是什么皇上的赏赐,那样显得生分。”刘公公特意把皇甫岚叫到一边嘱咐道。
“民女谢恩!”皇甫岚说着就要对着皇宫的方向下跪。
“唉呀,你这傻姑娘,你怎么没懂我的意思,皇上就怕你这样,才没让正经八百的宣旨赏赐。”刘公公忙不迭拉起她。
尹礼站在一旁,看刘公公如此传达皇上的意思,心里不高兴却也无可奈何。
当天晚上,尹礼没有回家吃饭,北郡王也说略感不适让把晚膳送到了自已院子。于是岚儿就在自已房间将厨房送来的晚饭稍微捡两样吃了点,让身边的丫鬟收了起来。
她看出因为自已,王爷和尹礼之间有了嫌隙。可皇上并没有说什么,一直对她进退有度,只是以一个病人的身份与她相处。尹大哥那里更是只默默的对她照顾有加。她反而显得十分尴尬。但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六月初八......该怎么办?她走到窗边看着夜空,默默的说道。
尹礼从外面回来,和父亲问了安来到了岚儿的屋子,一进屋就看到她站在窗户边喃喃自语。丫鬟看世子进来正准备出声,看到对方摆了摆手,就静静地退了下去。
“什么怎么办?”尹礼走到她的身边,像她一样看着天空,“你在看什么?”
“尹大哥,你有没有觉得皇上第一次见到我的眼神就有点奇怪?”皇甫岚没有回答他,又问了他一个问题,“我长得是还行,可也不至于让一个见惯了莺莺燕燕的皇帝对我一见倾心。还有,他为什么让人去打探我的来历,见面的时候你告诉他了,我是你二叔的女儿。”皇甫岚越想越觉得应该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我明天去悄悄打听一下,有一个朋友他专门替宫中打探各种消息,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尹礼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搞清楚这些,直接应承了下来。
“还有......”他想说也许他有办法,尽管这个办法有点冒险。他想直接请旨赐婚,抢在皇上前面,堵住皇上的嘴。但是如果皇上真的有意......尹礼叹了口气。
第二天,他就托朋友去打探岚儿的疑问。尹礼那个朋友很够意思,两天就搞清楚了刘公公这么久让人为皇上打探的事情,并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尹礼得到消息后就第一时间回府告诉了皇甫岚,“你知道你自已的身世吗?莫非你真是那个苏蓉的女儿,所以他才将感情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如果那样倒是麻烦了!”尹礼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双手抱肩靠在了岚儿院子里的凉亭柱子上。
正是初夏,这个院子和镇南王府一样。也种了不少石榴树,本来达官贵人家也就喜种石榴,取石榴多籽的谐音,寓意多子多福。如今石榴花开的极盛,热烈灿烂,像极了那个子安院子里嘟着嘴让子安查看脸上伤痕的小姑娘。可是那个小姑娘却再也热烈不起来。皇甫岚看着这石榴花,只觉得眼睛刺痛,使劲摇了摇头,将不该有的思绪驱散,转到尹礼和她讨论的这个话题上。
“我给你说过,我是南郡一个上等将士的女儿,被父王收留抚养长大。听你说,苏蓉嫁的是北郡的下等兵士,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但是长得像也是缘分。也许我可以将错就错,利用他的愧疚之情。”皇甫岚脑中突然有了一个不该出现的想法,她看了看凉亭旁的石榴树,内心深处有了一丝渴望。
“岚儿,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擅自做主。”尹礼看她说的话,感觉她应该是有了什么主意,再次严肃的警告了她。
然后尹礼想了想,走到了岚儿身边,他用双手抚住了她的肩膀,恳切地说:“岚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父王向皇上请旨赐婚,提前堵住他的嘴。皇上不是昏君,不会跟一个臣子抢老婆。”他突然怕以后没有机会,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可心里却十分忐忑。
皇甫岚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接受或者转身离开,她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双眼,良久才说话,“尹大哥,谢谢你。”
尹礼的心瞬间凉了下来,“我......”
“请你不要这样做!至于其他的,给我时间考虑。”岚儿没有让他张嘴,又说了后面一句话,才转身回了房。
她不想尹礼因为她得罪了皇上,尽管皇上目前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和臣子翻脸,可是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想起这件事下不去,父王皇甫擎天就是最好的例子,瞬间生瞬间死,让人无法琢磨。她不能让尹大哥去冒这个险......
后来几天,皇上又借口针灸来了两次,每次都要其他人退下,并在针灸后要她陪他下棋,或者聊天,乐在其中。
再一次来的时候,他针灸后并没有让岚儿离开,而是将她留在了房中。“清澜姑娘,你到北郡王府几年了?”南宫砚没话找话,不想让她离开,想和她多聊一会。
“我本就是北郡人,是被父亲收养后才离开北郡去了现在的父母家。”皇甫岚站的离南宫砚略有些距离,轻声回答。
“什么?收养?你不是北郡王弟弟的女儿?”南宫砚听后大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皇甫岚身边,转着圈打量了她一番。
“是的,我本是一位兵士的女儿,因为父母双亡,流落街头,父亲见我可怜,才收养了我。”皇甫岚将南郡换成了北郡,含糊其辞的说道。
“你母亲叫苏蓉?”
“母亲出嫁后随了夫姓,从未告诉我她的闺名?”
“那你外祖?”
“没见过,但是母亲略通岐黄之术,我也是因为母亲的影响才对针灸有了兴趣。”皇甫岚索性瞎诌起来,她低着头,用余光观察着皇上的反应。
南宫砚围着她打量了一番,又坐在了靠椅上,定定的看着她,然后颓然躺在了靠椅上,“清澜姑娘,你暂且退下,朕有点累了,想一个人静静。”他用手抚住了额头,闭眼说道。
“民女遵旨。”皇甫岚说完轻轻倒退出了房间,然后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