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世子妃大婚在大年初四举办,这也是都城国历史上最盛大的婚事了。”
“几个月前就知晓了,你这消息也太滞后了。”
“这不是刚刚回都城,这么大的盛世,到时候会在城楼撒花吗?我们也沾沾喜气。”
“应该不会,据说仪式全部在宫内操办。”
“咳,沾喜气的机会也没了,还不如他兄长,虽然那婚事没成,但是好歹之前计划城楼撒花,与百姓同乐。”
“你的头不要了吗?在茶馆谈论他兄长?”
茶馆门口两人的闲言碎语,全部进了候铭的耳朵。
难怪太傅近期不来茶馆,原来在忙这事儿啊,世子妃倒是听喜儿提及过,曾来过茶楼赏琴,也邀请过公主进宫,眼里只有音律,是个性情中人。
候铭饮完眼前的茶水,拿起壶准备填满,发现壶已空,遂叫唤伙计重新添了热水。听八卦时候,真是专心,专心到把茶水饮光都不知道。
候铭低头笑了笑。
都城宫中,皇后在寝殿忙活着世子妃的婚事。
“这是世子妃当天成婚所穿的正装,颜色是朱雀红。” 四位绣娘在木架上展开世子妃的婚服,详细介绍了起来。
皇后看着绣娘们最后调整好的红袍,满意的点点头。
“红的端庄,不艳不俗,衣领的凤凰,自上而下,盘旋两侧,委婉展翅,像是神灵下凡。”
“谢谢皇后娘娘夸赞。” 绣娘领班跪地行礼感谢。
皇后娘娘让丫鬟检查几番没有问题后,示意绣娘退下前去领赏。
“皇后娘娘眼光独到,让绣娘把凤凰直接从衣领这边开始盘旋,往日都是背上绣上凤凰。”
“上次他兄长的红袍,就是绣在背上的。” 皇后欲言又止。
“还是皇后娘娘心细。”
“好了,你就不用再奉承我了,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说说吧,这两天世子妃怎么样了?”
“回禀皇后娘娘,上次太傅入宫训了一番世子妃后,世子妃不吃不喝两天,两天后恢复了正常,胃口很好,也开始在主动了解大婚当天的进展。”
“嗯,那就好,我还担心世子妃,却找不到好的理由去看望。”皇后叹了口气后又补充道。
“除夕时候提早把世子妃叫来家宴,一起用餐吧。”
“明白。”
候铭分别在茶馆,包子铺,羊杂店徘徊了两天,均无收获,孙将军门口无人进出。
“兄台,今天是除夕了,吃了这碗羊杂早点回去吧。” 伙计看了看午后的太阳,眯着眼对候铭说道。
候铭点了点头,没有回话,这是他吃的第三碗羊杂汤,这汤的味道和弦月国的羊杂味道类似,都是清汤放了重重的胡椒,除去了膻味,留下了鲜。在弦月国,候铭在打仗前,几乎每天会来一碗,吃完浑身舒坦。
除夕的南方,和西边一样寒冷的刺骨,冷到说一句话,空气里都凝结着雾气。候铭喝完汤,算了算时辰,下午需要回到茶馆,晚上和福安一起过小年。
候铭在羊杂汤店里磨蹭了好一会,看了将军府门口一如既往地安静,决定起身返程。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一位老者单肩背着大木箱,没有等待,没有通报,侍卫看一眼,就点头示意进入。
候铭侧目看着这场景,心里开始了盘算。
“年纪这么大,都没坐马车来府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位大夫就在附近,离将军府邸并不远,走路就可达到。”
候铭又快速坐下,加了份羊杂,要了份酒,继续吃了起来。
“喲,这位客官,看来我们店里的羊杂很对您的胃口啊,这都吃了一上午了。”
“常年在外,就惦记着这口,铁定要吃他个彻底”
“对,对,对,我们这边的街坊邻里,只要出个远门,回来必须先来碗汤,耽误的胃,得补上,胃口补上了,一切就都对路了。我们店的羊汤已经开了三十几年,最盛行的时候,连领国都来学艺,你知道弦月国吧,就是那个被我们灭了的小国,曾经往来的商队,也喜欢我们这一口。”
候铭笑了笑,没有回复伙计,心底不知这笑是何意?无奈,叹息,还是可笑自已这个弦月国将军,在亡国后,还在喝羊杂汤。
伙计端上来了温好的酒,候铭一口气连壶喝到见底,杯子都没派上用场。这是好酒,能排忧。
良久,终于看到背着木箱的大夫从府邸走出,其中一个侍卫护送离开了大门。候铭快速扔下银子,从小巷子追过去,他低头小跑,躲过路上的行人,距离上一次看到这人已经两月有余,终于,可以跟上这条线索了。
可能酒的关系,候铭变得更加兴奋,左转右转,气都不喘一下,果然和他判断一致,侍卫护送大夫走了一个街口,便转身撤回,候铭佯装停止一个商铺门口,欣赏着商铺的布料,见侍卫离开后,马上跟随大夫走进了一个胡同口的医馆。
医馆面积不大,不过有上下两层,下面一层主是药房,中间放了张八仙桌,和两个凳子。
“大夫,可让人好等。” 候铭一瘸一拐的问道。
“哦,刚刚问诊回来,这位怎么称呼,腿伤是怎么回事?” 老者转身,有些惊讶的看着门口的侯铭,上下扫视一番后问道。
“外镇的,骑马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腿疼了一周,一路询问街坊邻里,说大夫这边是主治此类伤病,所以摸索着过来。”
“嗯,坐下,我先摸下骨头。” 老者放下木箱,上前示意候铭落座。
靠近时候,候铭清晰的看着眼前的大夫,满脸的皱纹,灰白的发丝,比预计的年龄还要长上好些。
“嗯,骨头没问题,也没错位,是哪种疼法?”
“走路时候,使劲会疼。”
“这样?” 老者从大腿一处处用力按下。
在按到膝盖部位,候铭痛苦的叫了起来。
“嗯,应该只是扭到,你骨质摸着强壮有力,没错位,也没骨裂,我给你配点药酒,一日两次,涂抹即可,半月后看看,如果还有问题,再来问诊。”
老者说完便起身走入药房,低头在桌上写起了病方。
“大夫,可我疼了快两周,难得进镇来看一次,这么快就打发走了?”
“说了,你这不严重,严重的,我不会让你轻易走掉,砸了我招牌。”
“大夫,我这还不严重,我看都城骑马的也不多,是不是你看此类病例也不多?”
“我是专门给隔壁孙将军府邸看病的大夫,我遇到比你严重的,这些年,尤其这半年,不知多少,如果这般不信任,何必来此处寻我?。”
“大夫是孙将军府邸大夫,那可有和我这类似,年龄相仿,骑马受伤的?”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半年这类病情数不胜数,现在躺在府邸的那位还未完全恢复。”
“需要养这么久?我这伤?”
“伤筋动骨一百天,完全长好再来一百天。”
“看来这位病友年纪挺大。”
“不大,和你相仿,骨质也强健,只是受伤严重罢了,我也只是尽我所能,帮其尽快恢复,听说从战场拉回来的,只剩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