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铭给福安使了个眼色,福安马上点头,右转去了另外一条街巷,战场上养成的默契,无需多言,一个眼色便能领会。
候铭继续跟在小贼身后两米距离,跑至河边,福安大步从前面飞身而来,突如其来的相遇,小贼还没反应过来,一掌击在其脖颈处,瞬间倒地,晕了过去。
河边人少,他们的打斗没有引起街中心百姓的注意和围观。
“不给你一掌,不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福安在空中挥了挥拳头。
“把他身体翻过来,看下长相。”
“好的”
翻身后,两人看清了小贼的样子,虽然个子不高,但骨骼坚毅,应该比他们预估的年纪要大几岁,同时也看到了胸前露出的弦月国暗标。
顿时感觉情况不对,两人警觉对视一秒,下一刻,福安背起贼人,和候铭一路小跑,进了河边一座土地庙后院。
四下无人,福安扶着小贼靠在墙边,拍了拍他两颊。
“喂,醒醒,醒醒。”
小贼迷糊着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福安。
立刻举起手臂护住脑袋,双脚蹬地,使劲往后退。
“已经是墙根了,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如果要揍你的话,怎会拍醒你?”
小贼听闻后,似乎觉得说的有理,于是犹豫着放下了手臂,仰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福安。
“大爷,我只想偷点碎银,买点吃食,家里实在饿了很久,在路口看到你们给另外一个乞丐也给了银子,所以就动了心思。”
“一个是给,一个是偷,能一样吗?”
“嗯,下回不这样了。”
“还有下回?”
“不不不,我的意思,不偷了。”
候铭走近小贼,蹲下,用手指了指他的衣领,试探的问道。
“为何你胸前有这个记号?”
小贼瞬间惊觉,低头看了眼已经破损敞开的衣领,马上用手捂住,吞吞吐吐回复道。
“这是不小心烫到的。”
“哪家技术,烫的这般精致?月亮角度刚刚好,成一轮上弦月形状?” 福安看着小贼。
“我忘了。”
“忘了,那我来提醒你,这是弦月国的暗标。” 福安上前一步,抓住小贼衣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小贼睁大眼睛,看着两人。
“不要顾虑,我们是旧人。” 候铭看着小贼惊恐的表情,猜测了大概,语气瞬间平和下来。
“当真?”
“否则我们会认识这?” 福安有些不耐烦。
“旧国战败后,有都城人识得此标符,如果被他们逮到,只有一个下场。” 小贼将信将疑看着福安,回复着。
福安侧身看着候铭。
“那就和我们在镇上遇到的一样了,莫非也来自孙将军府邸?看来回去后,那里是重点了。”
“嗯。” 候铭点头,随即看向小贼,又问道。
“你原来是谁的部下,怎么在此,身边是否还有其他旧人?”
“我曾跟着易将军,在前线阵营里对抗第一批来的都城军队。”
“什么? 你是老易的部下,你可见过他最后一面?”
“没有,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
“你可还记得前线细节吗?”
“嗯,大概清楚,我们部署的埋伏没有起作用,被突破了,本来还有足够军队对抗几日,等待后方援兵,不知怎的,将军下令撤退,于是我跟着大部队往回撤,回撤的路上,反而被敌人埋伏了。拼死抵抗后,没多久,就四散开来,我也就逃到了交界的镇上。”
“所以,前线的部队没有全军覆没?” 福安惊讶起来。
“没有,据我所知这个镇上各处躲藏的就有几十人,还有些人逃到了更远的镇子。”
“难怪这个镇上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
“嗯,除了我们这类旧兵,还有原来城内的百姓,大约在上百人,都是被赶过来的,有些百姓会些手艺,也就重新操持起了日子,还算勉强过得去,像我们之前只会打来打去,日子反而难了起来。”
两人看着小贼沉默了起来,之前以为部队都覆灭了,无人生还,现在看来镇中依然散落着一些旧人,还有百姓,候铭压抑在心里的力量,在逐渐变的清晰,复国将是他豁出性命,无论前方有何种困难,他都不会停下脚步。
“你把这包银子,给到镇里的旧人,告诉他们活下来,我们终有一天,会复国。”
候铭从腰间拿出一个钱袋,扔给了小贼。
小贼双手抱拳,起身行了弦月国军礼。
“兄台可否留名?方便我与旧人告知。”
“此时不便,恐生变数,等再过些时日,必定会再回来,此间,你需帮忙联络他人,同时继续隐藏身份,保持低调。”
“明白,那请兄台多加小心,我们在此处等您一声召唤。”
“好,你们也多加小心。”
和小贼告辞后,两人蹭着夜色,偷偷从山坳处,溜进去了弦月国,沿着小道,爬上了一座山坡,坡上可以远眺城楼。
“没想到,这条小道居然还在,都城就是平原,山里的小路对他们而言,是不是根本无暇顾及?” 福安站在山坡上。
“下来,他们只是人手还没那么多,我们谨慎点。”
城楼的尸体早就被清理一空,可能集中烧了,或者埋了,福安低头猜想着,没敢探问候铭。
门口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恍惚像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只是城楼飘荡着都城国的旗帜,才回神早已物是人非,城楼也已归了他国。
楼上站着轮岗的士兵,福安数了数,大概在二十来位,个个高大魁梧,手持兵刃。
“这个数量不多啊,真是以为我们都被灭了,信心百倍吗?”
“你看看城楼里。” 候铭提示。
福安微微起身,城楼内士兵成列队站立,有蹲马步的,练刀剑的,挥拳对打的,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候将军,不对啊,这哪是驻守吗?这是屯兵吧。”
“你还觉得数量少吗?”
“不觉得,太多了,起码上千人,这是要拿下边关吗?也好,他们拿下边关,我们再杀回弦月。”
“感觉不像打边关,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和边关之战,重点赢在什么地方吗?”
“嗯我们用火油和飞箭,边关的城楼地处沙漠,但凡有突围,目标异常明晰,广渺的沙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眼里,刀剑只有在突破城楼候才排得上用场。”
“嗯,但是他们连箭都没有,都是近距离的训练,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笨。”
“咳,这话对你自已说吧,说明他们对抗的敌人,不需要突破城楼,可能近身之战。”
“啊,哦,对对对对!”
“我们先撤,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商议。”
两人原路,摸黑撤回到小镇上,在土地庙里歇了脚,只是庙里非常拥挤,可能白天都出去了,晚上才回去。
“你往那边挤挤,我这边没空间了。” 候铭低声说道。
“这,不是我不想挤挤,你自个看看,旁边都是人。”
两人叹了口气,辗转反侧,在月色朦胧时候,迷糊才睡着。
次日一早,两人在镇口简单吃口包子,便策马往都城方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