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抄起长长的粪勺把，舀了一大勺粪，用力一扬，臭烘烘的粪便泼了赵冬一脸，她扭头，就跑了。
回头草，能吃！
她嫌脏！
她更明白，没有人回头是为了再爱你一遍！
谩骂声，戛然而止。
……
知青点。
孙耀阳左等右等，等来了一身臭烘烘的赵冬。
孙耀阳捏着鼻子问：“姑丈，事情办的咋样？”
两人年纪相仿，辈分摆在这。
他还是该喊赵冬一声姑丈的。
说到这，赵冬气不打一处来：“那娘们鬼上身了，还没和她说几句，就泼了我一脸大粪跑了！”
孙耀阳：“……”
“实在不行，我去找宋暖暖吧。”
赵冬一怔：“你有啥好法子？”
孙耀阳抬手，抹了一下特地梳成中分油光发亮的头发，勾了勾唇角：“暖暖心里还是有我的。”
噗！赵冬差点笑喷了。
又赶紧憋了回去，一脸认真点头：“嗯，你是京城来的知青，谁家姑娘见了你不犯迷糊？走吧。”
哈哈哈他被李悦泼了粪！孙耀阳也别想独善其身！
……
如英家。
孙耀阳刚踏进如英家门，就被四蛮娘堵了：“走走走，这里不欢迎你。”
“我来找暖暖合作的。”
说完，孙耀阳又踮着脚，冲着门里头喊：“暖暖，你们加工药丸，需要大量药材吧？药材基地刚启动，药种还没着落吧？我有个哥们知道上哪采购药材、药种！”
四蛮娘：“……”
赵冬心里骂娘：“……”
孙耀阳捏着杀手锏呢。
难怪他自信满满来找宋暖暖！
妈蛋，既如此，让他去找李悦要药方是啥意思？他白白被李悦泼了粪？
“让孙知青进来吧！”院里，宋暖暖轻喊一声。
四蛮娘哼了哼：“滚进来！”
滚？采药队招呼客人用滚的？孙耀阳磨牙，气呼呼走进去。
宋暖暖舀了盆清水在院子里，正准备洗手，她微低着头，阳光洒落她白皙的后脖上，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孙知青，你找我？”
宋暖暖说话声，不大不小。
落地，不轻不重。
她头也没抬，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自信和张扬。
孙耀阳心底莫名的怂、怯。
不，不可能，他对上宋暖暖怎能认怂？孙耀阳极力甩去心底不安。
一脸傲娇道：“宋暖暖，我有个哥们知道国内最全最便宜的药材黑市在哪！你想知道吗？”
药材黑市？
宋暖暖眼睛一亮。
解放前，国内药材市场繁荣，甚至出现了‘十三邦’为首的商贩。解放后，所有药材购销方式纳入计划经济范畴。
一些小打小闹的药贩，转为地下经营。
多年经营发展后，形成了药材黑市。
在药材黑市里买卖药材，不要票。
对她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宋暖暖脑子转了八百道，面上淡淡的：“孙耀阳，你哥们干啥的？”
“他…”孙耀阳顿了一下，眼看宋暖暖端起盆洗脸水要走，急忙道：“我哥们在县药材公司负责采购药材的。
只要你把药丸方子给我看一下，我立马告诉你他是谁，我还可以陪你去找他--”
话没说完，宋暖暖施施然进了屋。
孙耀阳被人连推带搡推出了门外。
嘭！院门从里头关上了。
孙耀阳一脸懵站在门口。
宋暖暖套出他消息就翻脸了？他被宋暖暖耍了？
孙耀阳反应过来，气的跳脚大骂：“宋暖暖，你、你特么无耻小人！”
柏成叔手拿擀面杖气势冲冲走出来：“孙耀阳，县药材公司大门就你能进？你爆点不值钱的消息就想看药方？滚！”
“再不滚，老子擀面杖伺候你！”
孙耀阳张了张嘴：“……”
一个字也说不出。
门外，赵冬抹了一把额头，一手的冷汗。
难怪孙耀阳让他找李悦要药方。
对上宋暖暖搞不好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
孙耀阳赵冬吃了瘪，宋老太也气冲冲回了宋老大家。
“老大啊，这世道变了？队里老弱病残也是神气巴巴的，李梅那个药罐子，对面走来差点撞到我，我问她话，她连个眼神也没给我就走了，哼。四蛮娘现在见了我也是下巴翘天上去了，气死我了！”
论家底。
她家宋老大，三个崽，个个身强力壮，年底队里领钱最多的。
她家大成，在县城当官。
谁见了她不得高看她一眼？
现在呢。
采药队那群老弱病残雄起了，瘸子也托人找媳妇了。宋老大三个崽还没娶媳妇呢。
人比人，气死人。
宋老太骂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宋老大接话。
宋老大手捏着张纸，面色阴沉沉的：“妈，判了，老二判了三年，老二媳妇判了半年！”
“咳咳咳，咳…”
宋老大差点咳出血来。
“现在严打，就这还花了不少钱呢。”
自从他打赌输了当众学狗叫后，他心气似乎没了，身体陡然变差了，说话都费劲。
宋老太不说话了。
宋大娘叹了口气：“他爹啊，这都是命啊，瞅瞅人如英被大成甩了又咋的？她生了个好闺女，下半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他们呢。
机关算尽。
还落不了好。
“咱别和暖暖斗了行不？”
她也寻思着找个机会进采药队。
“咳咳咳…不！”他向宋暖暖服软？还不如让他去死！宋老大气的扬手，宋大娘吓的脖子一缩：“行行行，依你，都依你！”
……
是夜。
月凉如水。
宋暖暖头刚沾枕头。
就听到老黄闷哼一声，没动静了，四周异常的安静，虫鸣声也没了。
空气里似乎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异香，若非她嗅觉灵敏，根本闻不到。
迷魂香？
这乡野之地，咋会有这玩意儿？
谁来了？
宋暖暖睡意立马消失了一大半。
与此同时，一条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围墙外，他很谨慎，一直等手里的迷香燃尽了，才攀上墙头，跳了进来。
那身影跳下墙。
扑通！一头栽入墙根下粪坑里。
他灌了一大口屎尿，呸！吐出嘴里的屎尿，急忙甩出救生绳，缠上一旁树杈，脚踩滑溜溜的坑沿，爬爬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