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纺反应特别激烈,几乎是推开谢匪君之后立刻就跑走了。
又是一次。
谢匪君愣在原地,看他逃跑的背影笑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似乎没做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情。
为什么要推开他逃走?
垂眸看一眼自已的手。
是因为抗拒他的靠近和碰触吗?
而一路跑回旧器材室的温纺将门反锁之后跑到一个原本放运动器材的柜子后,从最下面拿出自已的药,打开倒了两粒生生嚼了。
维生素其实不算难吃,但温纺对它的味道还是很排斥。
或许是吃的太久了。
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潮红,被头发挡住的眼睛盈着一些水光,爬满无措。
为什么,他对谢匪君的肢体接触这么敏感?
为什么,只是碰了一下就会有渴望的反应?
难道他的饥渴症比以前更严重了?
怎么会……?
好在这次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吃了药之后很快就挺过去了。
旧器材室里有一个床垫,是铺好了床垫的,大多数时候温纺晚上是在这里睡觉。
相比于所谓的“家”,他更习惯待在这里。
缓了很久,在离开这里之前会下意识查看枕头底下的东西还在不在。
不在了。
怎么会不在了?温纺慌张地将整个器材室都找遍了。
没有,就是没有。
怎么会不见了呢?
温纺急得快哭了。
突然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
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他自已,就只有另外一个人来过这里。
谢匪君为什么要拿走他的东西?
整整一个下午,温纺都没有想通。
无数次想和前面的谢匪君谈话,明明就在一个班级里,可是到最后他都退却了。
他应该只会认为那是一把普通的小刀,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温纺安慰自已。
因为太过心神不宁,写作业也是心不在焉的。
“温纺!”
前桌气势汹汹地从外面回来,还没到位置就满脸怒气地大声喊温纺的名字。
温纺下意识站起来,抬头看已经走到跟前的徐初一。
“是不是你去跟老师举报的我!”
将数学作业狠狠摔在温纺的桌子上,巨大的响声让温纺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他在说什么?
温纺很茫然,“我一直,在写作业。”
“还装?”徐初一凶狠的目光盯着温纺,似乎是想揍人。
“不就是抄你一次作业害你被老师冤枉了?你有必要去跟老师举报我违反校规校纪?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温纺脸色白了,他完全不知道徐初一在说什么。
徐初一现在暴躁的样子引发了一些温纺非常不好的记忆,手指用力攥紧衣服,没有挡住的半张脸已经发白。
细看能看出温纺整个人在发抖。
看他一直不说话,徐初一上前想拉扯他,旁边忽而有一个人截住了他伸出去的手。
“谢匪君?”徐初一皱眉,没想到会是他。
谢匪君将温纺整个人挡在身后。
“怎么了?”问的是徐初一。
“不关你的事,我找他。”
徐初一现在特别烦躁,想推开谢匪君直接找温纺算账。
谢匪君身体未动分毫,徐初一感觉自已被他截住的手腕要被他捏断了。
谢匪君有这么大的力气?
“艹。”
他受不了地抽回自已的手。
“谢匪君,我找温纺,别在这找事。”他警告他。
班级里的同学都在伸头看热闹。
谢匪君微微笑了笑,“老师让你先回家里反思两天再回来上学,你该收拾东西走了。”
徐初一的脸色非常难看。
下午他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说有人举报他在校园里抽烟,调监控查到情况属实。
这属于违反校纪校规的行为,给予他停课三天的处罚,并写五千字检讨,复课后带回来并保证不再犯。
徐初一一直都挺谨慎的,在学校来瘾了忍不住,他抽烟都是找隐蔽的地方,很少被人撞到过。
不认识的人也不会没事找事举报他,他唯一能想到的举报他的人就是刚开学的时候有一次他被温纺撞到过抽烟。
当时被他撞到他徐初一不担心什么,他听以前和他同过班的朋友说起过这么一个怪人。
整天长袖长裤,头发长的遮眼,头总是垂着,别人说话他也不理。
这样的装扮发型,学校居然也不管。
很多人说他有抑郁症。
那个朋友说那人从高一入学开始就一直是一个孤僻且不起眼的存在,似乎还很胆小。
怪人就是温纺。
所以被撞到之后徐初一当时只是警告了他一句就没当回事,但没想到他等在这儿举报他。
在徐初一看来,温纺举报他的理由就是因为上午因为老师冤枉他抄作业的事情,以此来报复他。
“温纺,平时看你默不作声,没想到是个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的贱人,有本事咱俩摊到明面上来说。”
“徐初一。”谢匪君似乎察觉到温纺异样的情绪,语气沉了,“辱骂同同样违反校纪校规,不介意的话可以让老师来评判。”
徐初一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他就想不通了,他和温纺的事儿关他谢匪君什么事?
“吵什么?上课铃打了听不见?都给我回座!”
一来就看一个班的人围着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看着都上火。
人群中心里居然还有谢匪君,老师下意识先问自已最信任的同学。
“谢匪君,你们不回座在干什么?联合国开会?”
“没什么,老师。”谢匪君解释,“徐初一和我有一些小误会,现在没事了。”
徐初一并没有当众反驳谢匪君。
傻子才会说。
但这个梁子结下了。
“徐初一,你爸在学校外面等你了,回来别忘了带检讨。”
最后瞪一眼温纺,徐初一拽着书包就走了。
那一眼没瞪到温纺,因为谢匪君挡的特别严实。
同学们已经回到自已的位置坐下,只有谢匪君还没有。
“谢匪君,回座。”
温纺在他走之前,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又给班长添麻烦了。
谢匪君似乎听到了哭腔,可他看不见他的眼睛。
老师在催促他。
他拉着温纺坐回位置上,轻声回应,“没关系的,别难过,温纺。”
透过发帘,温纺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着谢匪君的背影。
第一次,有人挡在他身前。
坐回座位上的谢匪君非常不放心,转头正对上温纺看向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谢匪君看向温纺的目光带着担忧和安抚。
而温纺看着谢匪君的眼睛里盈着细细簌簌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