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轩辕墨正跟朝中大臣商量沈琪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该怎么处理。
那边,苏璃月正踌躇满志的打算画个心机裸妆,力求出场惊艳皇上。
按她知道的信息来看,皇上跟皇后两人蝶鸠情深。
如今皇后骤然离世,皇上必然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在她的设想里,等皇上见到自已身着丧服,一脸悲戚地为他们之间的爱情而惋惜,皇上定会对自已另眼相看的。
上次皇上肯定是没有好好看她的脸,这次有她精心准备,又有其他嫔妃做对比,自已肯定能在一群灰扑扑的女人里脱颖而出的。
再看看自已设计的装扮,都说想要俏一身孝,自已这白衣胜雪,飘飘欲仙的样子必然会让皇上会惊为天人的!
而且等日后自已再不时地跟皇上回忆回忆皇后在世时的母仪天下、贤良淑德,皇上必然会深深被自已的善解人意所打动,从而钟情于自已。
也因此,靠着这样美好的幻想,苏璃月这半个月来,不管是在哭丧的场合,还是在祈福的仪式上,都兢兢业业,甚至比她当年参加高考那年还要尽心尽力。
不过,她一腔热血注定抛给瞎子看了。
实际上,那个与皇后“鹣鲽情深”的皇帝,一连大半个月都未曾出现在后宫之中。
苏璃月每日翘首以盼,除了成功地把自已折腾得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之外,连轩辕墨的影子都没能摸着。
精心准备的妆容和满怀的期待,仿佛都成了一场空,无人欣赏,无人在意。
哦,还是有的。
比如那些老老实实为皇后守灵的妃嫔,看着苏璃月这独树一帜的装扮,都在明里暗里打量她。
毕竟大家穿着的都是麻衣丧服,就她标新立异,非要在外面披一层白纱,还把丧服的尺寸给改了,别以为大家没看出来!
还有头上,其他人为表哀思,头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就她特别,非要在上面点缀些白花和珠花。
再想争宠的人也没这么丧心病狂的在人家葬礼上花枝招展的!
也不知道上头的人为什么不处置她!
不过后宫讲究个面上光,对于这种让人看不上眼的行为,其他人最多送她两个白眼。
毕竟常在的位份太低了,都不值得她们冷嘲热讽的。
但即便是这样,被人用看小丑的样子看着自已就够让苏璃月冒火的了。
不过她这次可不敢再随意摔东西来发泄心中的怒火了。
回想起上次,她把怡然居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得粉碎之后,就立马被闫内司派人严厉警告了。
说什么后宫乃是陛下的后宫,后宫中的一草一木,所用的器物装饰,无一不是陛下的,绝容不得任何人肆意浪费和破坏。
即便她慌忙辩解说是手下人笨手笨脚不小心打碎的,来人也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示,主仆一体,奴才犯错也是主子管教不严。
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最终,她只能无比憋屈地被罚了三个月的月例。
等着吧!
苏璃月紧紧地撕扯着手上的绢帕,眼神中满是怨恨和不甘。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她入了陛下的眼,再为陛下生下孩子,这些狗东西迟早都要跪在自已面前苦苦求饶。
到那时,她一定要把当日所受的委屈和羞辱加倍地讨回来,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轻视和惩罚的滋味。
想到这,她狠狠的拧了一把青苗,看着对方被痛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但却始终不敢掉出来的表情,苏璃月的心里才勉强舒服了些。
......
皇后的葬礼就这样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落下了帷幕。
正当苏璃月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争夺皇帝宠爱的时候,一个平平常常的午后,她被御前的人通知让她去福宁殿伺候。
轩辕墨在处理不是很要紧的政务的时候,比如一些官员请安的折子,内容无关紧要但是用来打发时间也可以的,他一般会带回寝宫处理。
不然整天待勤政殿里,这福宁殿都快成摆设了,偶尔想红袖添香了也方便宣后妃伺候。
所以对于召人去福宁殿伺候众人也不觉得奇怪,得到消息的妃嫔只会羡慕苏璃月的好运。
毕竟是皇后崩逝后的第一次召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而苏璃月听到让自已前去御前伺候的消息则是心中一喜。
福宁殿可不是妃嫔们侍寝的欢喜殿,而是皇帝的寝宫!
可见自已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与众不同,也许他对自已确实一见钟情了呢?
即便不是一见钟情,那地位跟别人相比必然是不一样的。
这个念头让苏璃月心跳加速,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然后让人伺候自已换了身更亮眼的衣服,准备前往福宁殿。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接近皇帝并展示自已的魅力,只要自已真的入了皇上的眼了,那这后宫还不是任自已为所欲为。
想到这,苏璃月满心欢喜,期待着与皇帝的见面。
当苏璃月和宫人一并赶到福宁殿时,门口的侍卫没有多做阻拦,向她行完礼后,再由专人引她们进入殿内。
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苏璃月分辨不出香炉内燃烧的是什么香料,只觉得十分好闻。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心思想这些,她的心神完全被上首的男人吸引住了。
只见他身着玄色龙袍,那龙袍上绣着的金色丝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整个人都深邃而内敛。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犹如被精心雕琢的美玉,剑眉斜飞入鬓,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此刻的轩辕墨正独自一人坐在桌前,与自已对弈。
他神情专注,手中执着一枚棋子,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中的黑色棋子更显得他的手指白皙细长。
苏璃月被轩辕墨的气质所吸引,完全没注意到殿内除了他们两个再无其他一人,连她的宫女也被人悄悄的引了下去。
她到这个世界后就自动接收了苏小小的记忆,该有的礼仪也是会的。
苏璃月微微欠身,行礼后便站到了一旁,偷偷抬眼观察轩辕墨。
然而,轩辕墨却仿佛专注于面前黑白棋子的厮杀,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苏璃月有些不满,但不知怎么回事,她也不敢出声大喊大叫,只是轻咳一声,试图引起轩辕墨的注意。
听到声响,轩辕墨终于从棋盘里回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神情淡漠。
苏璃月只觉得刚刚陛下看自已的眼神跟路边的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还不待苏璃月整理好心情,就听上首的轩辕墨说道:“你是苏氏小小?”
苏璃月有些不满这个在她看来土气十足的名字,因为她跟她爷爷奶奶生活的时候一直就被叫小小。
“小小,去把饭煮了。”
“小小,去把猪喂了。”
“小小,记得要好好读书,将来当个城里人。”
后来的她发现她实际不用好好读书就是城里人,因为她的父母就住在城里。
不用做家务,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
所以,等苏家父母来接她回城的时候,她坚决要求改掉“小小”这个名字。
就叫璃月!
这是她小时候最爱看的一部小说里女主的名字,原名叫璃幻羽幽梦月,她从中艰难的挑出了两个字。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她也只能承认现在这个小小是她的名字。
“是妾身。”
等她以后一定找机会将名字改回来,让苏璃月这三个字记在吴国的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却不想接下来轩辕墨说的话让她如坠冰窖,大脑一瞬间都停止了思考。
“或者朕该叫你苏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