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有着极其清晰明了的阶级划分,单从居住的帐篷处就能看出来。
普通牧民住的帐篷黑而小,有些没钱的牧民买不起昂贵的毛毡,只能用自已打猎的皮子各种拼接而成。
如此拼凑而成的帐篷不仅内部空间局促狭窄,而且由于缺乏良好的通风条件,导致里面常年处于阴暗潮湿的状态。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些属于贵族阶层的毡包。
这些毡包无论是在选用的木材、毛毡还是绳索等材料方面,都堪称上乘之选。
用于构建毡包框架的木材质地异常坚硬,同时还具备较大的弹性,这使得整个结构既稳固又便于拆卸与组装;
而覆盖在表面的毛毡,则是由毫无异味的优质羊毛或者柔软细腻的山羊绒精心编织而成。
不仅好看,更重要的是它的保暖性能和卓隔热特性都极好,能够让居住者在严寒的冬季或是酷热的夏季都能感受到舒适宜人的环境。
理所当然的,越是靠近王帐处的帐篷,外观越是华丽宏伟。
大而白帐篷相互交织在一起,远远看去极为壮观。
尤其是汗王日常起居所用的中帐,更是令人瞩目。
门框上镶嵌着数面金碧辉煌的铜镜,每当阳光洒落其上,便会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犹如繁星点点闪烁于天际。
而中帐的顶部通常都会覆盖着一大片红绒毡,远远望去,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覆盖在白云之上,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座中帐的中央部分,则由四根质地精良、品质上乘的柱子稳稳地支撑起来。
这四根柱子不仅材质优良,而且雕刻精美,每一根都仿佛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由于有了这样坚实的支撑,中帐内部的空间显得极为宽敞开阔,其中规模最大者甚至能够轻松容纳下一两千之众。
内部,地上最低层是毛毯,上面是做工考究、图案精美的地毯,其余装饰摆件不一而足。
不过显然,等着召见的的阿比亚思等人却全然无心欣赏这一切。
那种无时无刻不被审视的感觉的始终笼罩在了他们的周围,让他们忐忑不安。
阿比亚思感觉自已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往日里极其活跃的脑子此刻跟个浆糊一样,他那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刻更加没有血色,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却不敢伸手去擦,生怕这细微的动作会引起士兵们的误解。
乌兰图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肥胖的身躯在马背上微微颤抖,肥厚的嘴唇不自觉地哆嗦着。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却又努力地想要表现出镇定,只是那不断吞咽口水的动作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他时不时地看向莫日根,希望从这位一直以来都很沉稳的人身上获取一些勇气。
莫日根表面上还算镇定,站在右侧的他身姿依旧挺拔,但他的手掌却不由自主的握紧。
他的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的营帐,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他知道王帐会有变化,却不知道变化如此之大。
此刻直观的感受到王帐的今非昔比,特别是听着耳边隐隐约约的喊杀声,莫日根明白,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
终于,不知道等了多久后的他们得到了汗王的召见。
......
进入王帐后,轩辕墨正坐在主位上,他的目光温和的看着他们几人,脸上挂着的是他们昔日熟悉的和善的表情。
与外面虎视眈眈、严阵以待的将士们表现的截然不同。
这让一路提心吊胆的乌兰图雅不由得松了口气,他那肥胖的脸上紧张的神色稍稍舒缓了些。
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觉得大汗对他们三部并无恶意,这次或许有转机也说不定。
他就说,大汗一直是豪爽大方的,以往的阿尔斯楞也不是没有冒犯过大汗,最后怎么样,不也没追究嘛!
更别说他们这次都没有直接插手,想来大汗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
看着身边一改往日能言善语的阿比亚思和老成持重的莫日根,乌兰图雅有些疑惑。
觉得他们两个有些小题大做了,浑然忘记了之前自已听到阿尔斯楞被俘后抖如筛糠得样子。
乌兰图雅心想,既然大汗面色温和,自已得抓住这个机会表现一番。
善于经商的他深知,精明的商人都善于抓住时机,就像在商海中捕捉稍纵即逝的商机一样。
虽然部落里一直是他夫人在操持商务,但夫妻一体,耳濡目染之下,他也深谙此道。
于是乌兰图雅强作镇定,率先开口道:“大汗,我们听闻西部的鲁莽行为,深感痛心呐!”
他边说边用手抚着胸口,仿佛那里真的在隐隐作痛。
“那西部的阿尔斯楞,简直就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这等危害汗国和平的事。
我们北部就不一样了,一直对汗国忠心耿耿,就像那草原上的骏马,永远忠诚于自已的主人。
对于这次叛乱之事,绝对没有丝毫参与其中的念头,甚至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我们想都没想过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看着大汗依旧目光温和得看着自已,也不打断他得话,乌兰图雅觉得自已聪明的不得了,更加卖力的表现了起来。
“我们始终心怀敬畏,对您的统治更是尊崇有加!
您就像那天空中最耀眼的太阳,照耀着我们,指引着我们前行的方向。
今日,我特意带领众人前来,就是要向您表明我们的赤诚之心。”
说着,他示意手下将礼物呈上来,同时偷眼观察轩辕墨的表情。
“我们带来了一些礼物,虽微不足道,但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希望能为中部在此次战斗中的损失略尽绵薄之力,也表达我们对大汗的忠诚。
这些礼物可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饱含着我们对大汗和汗国的敬意。”
轩辕墨听着乌兰图雅忠心耿耿的话,险些笑出声来。
怪不得都说乌兰图雅的嘴就像随风摇摆的草,话语没有根基,随风飘荡。
要不是知道他承担了阿尔斯楞部队的大部分开支,他都要相信他是个忠贞不二的好下属了。
阿比亚思听到乌兰图雅率先出声,心中暗急,他可不想让乌兰图雅一个人在大汗面前出尽风头。
他也来不及思考大汗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把王帐变得让他都不认识了的,也来不及思考大汗对他们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只想赶紧表现自已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