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姣睁开被泪水打湿了的眼睛,面前是一个陌生的少年,他嘴角含血,全身赤裸,担心的看着她。
“姐姐,你终于醒了。”
“啊!流氓!”荣姣一巴掌拍了上去,随后双手捂着眼睛。
而少年捂着脸,委屈的看向她。
“我是小啾啊,啾啾啾。”
“小啾?你是金丝雀?”荣姣想起来了,捂住眼睛的手指,张开两条缝,她往四周看了看,还是秘境中的迷雾森林。
果然她根本没有穿回到三百年前,是幻觉。
可是幻觉也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差点甘愿沉溺其中。
“我刚刚是怎么了,在做梦吗,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是魇妖,魇妖会探查人的记忆,与记忆中真实的人物和场景相结合编织的梦,可能是美梦,可能是噩梦,它会将人困于梦境当中,然后蚕食被困人的灵魂。”他继续道:“我和魇妖有些交情,所以让它放我进了你的梦境。”
“原来如此。”荣姣失落道,放下手,她一抬头,眼睛不自觉瞥向一身伤痕的少年,脸腾的一下微微发热,颇有些手忙脚乱从骨戒里随便掏了一套衣服扔给他。“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我才刚化人形,不会穿衣服,姐姐,这个衣服怎么穿啊?”他一脸懵懂的抬眸。
金丝雀小妖的长相十分完美,就像被女娲精心雕刻的一样,精致的不像凡人,五官立体,俊美又华丽,特别是那双眼睛水波盈盈,看得人心颤。
荣姣有些犹豫,但毕竟也是他不顾安危闯进梦境救了她。
荣姣心里清楚,他说的如此轻松,和魇妖有些交情,可魇妖是妖界录排行榜前十的大妖,像他这样刚化形的小妖,能有什么交情。
要真有交情,也不会伤得如此严重了,这让她有些心软。
“我先帮你涂药包扎吧。”荣姣蹲下身从骨戒里拿出药膏,又闭上眼睛道:“我不看你。”
说完,她指尖轻粘药膏,伸向前,但一时找不准方向。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腕,一把拉近两人的距离,放置胸膛于之上,气息在她耳边扑打:“姐姐,是这里。”
“哦,好的。”荣姣仔细将感受到凹凸不平的伤口涂抹。
“姐姐这个戒指很特别,应该是一件高阶法器吧,有名字吗?”
“这个叫……”荣姣顿了顿,“祈砚”这个名字也太羞耻了 。
“哦,原来叫祈砚,真好听的名字。”
还闭着眼睛的荣姣收回擦药的手,怀疑道:“你怎么会知道?”
“这上面刻了妖纹,是妖族的字体。”
言罢,他目光锁定着眼前的少女,见她眉头紧蹙,略有些防备的姿态 。
“姐姐不怕我么,我可是妖。”
少女摇摇头:“人和妖也没什么区别,别说是妖,就算是魔,也不见得都是坏的吧,我倒觉得有些人更坏。”
荣姣听见他似乎笑了一声,随后像是累了般将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还撒娇般的蹭了蹭,“姐姐真好。”
气息拍打在她的脖颈,让她忍不住往后瑟缩,却被一股大力按住了脖子无法后退,正要一掌将他拍开,却听见那人委屈道:
“姐姐,连一件法器都有名字,我也想要一个正经的名字。你重新给我起个名字嘛,小啾也太像只鸟了。”
荣姣:“你不本来就是只鸟吗?”
“我化形之后也是个男人!”
荣姣随口敷衍道:“那就叫小九。”
“行吧,姓呢?我要和你姓,我听见他们叫你小容姑娘,那以后我就叫容九了。”
“随便你。”
在荣姣看不见的地方,他痴恋般眼神紧紧锁定着她,拉着她的手腕爱不释手的隔空轻轻摩挲。
容九:“好啦,药擦完了,姐姐帮我换衣服吧。”
“这么快,你不是全身都受伤了吗?”闻言,荣姣就要睁开眼睛,“我看看”
突然,那只手遮住她的眼睛 。
“不要看,我现在好丑。”
荣姣无奈,“好吧好吧,那我给你穿衣服了,你把手抬起来。”
容九听话的抬起手,乖顺地垂眸看着她在自已身上乱摸寻找衣服的绳结,他喉结滚动,将人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应该穿好了吧,我要睁眼睛了。”
容九眼眸微眯,将抵在荣姣脚边支撑的那块石头踢走,顿时荣姣失去平衡,扑倒在他怀里。
他难以克制的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喘。
“我压到你伤口?不好意思,没站稳。”
荣姣赶紧想要起身,腿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抽筋,没站起来又坐了回去,对上一双炽热的眸子,如同锁链一般缠绕在她身上。
“没关系,姐姐怎么对我都可以。”他又瞬间扬起天真无邪的笑脸,将人单手扶起来。
荣姣略有怀疑道:“话说回来,你又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就像你说的,你是妖,我是人,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姐姐如果想杀我,不用脏了自已的手,我可以把妖丹给你,我的命,你若想要随时拿去。”
说着他就真的运气将妖丹从丹田中取了出来,递给荣姣。
妖丹是妖的命脉,若拥有一只妖的妖丹,那即使他逃到千里之外,也能控制他,杀了他。
“传闻大妖最是痴情,一生只爱一人,会在成婚之时将妖丹交于爱人手中。”荣姣眸中的怀疑消散,将妖丹推回去,道:“你刚化形年纪尚小,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记住,以后妖丹不要乱送给别人。”
“嗷,原来是这样啊。”他失落的看着被推回来的手,垂下的眼皮遮挡住他眸中的阴鸷:“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梦境不是真实世界的,又为什么明明知道是假的,却不出来。”
荣姣道:“我没有不出来,我只是……想多和他们待一会儿。”
“如果可以我也想拥有魇妖的能力,这样想逃避现实的时候,还能在梦里躲一躲。”荣姣自嘲的笑了笑,她好像慢慢开始理解,为什么三百年后的自已,眉间总是一股愁怨了。
容九:“梦里那些人就是你的师兄师姐和师尊们吗?”
“你怎么会知道。”荣姣觉得这个人,不,是这只妖,明明刚开灵智化形,却格外的聪慧。
“你和我说过呀,在树上。”容九指了指头顶,再抬眸时一脸懵懂道。
人形看久了,差点忘了他还是只金丝雀,荣姣拍了拍脑门,想起了来了这回事,既然说都说了,也让荣姣能有一个倾诉缺口。
“因为,凌霄花。”她道,“我自入门之后,师兄知道我对花过敏后,便将山上所有的花便被斩草除根了,除非再从别处移植,否则山上决不会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