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早死早解脱”这种话,只能自已说自已,旁人说了,难免心里感到寒冷悲哀。更何况说这话的那个人,是自已亲手抚育成人的儿子。
丹彤听见有人大口喘气的声音,似乎是被气得狠了。
有妇人轻拍老人的背,帮她顺气。
丹彤看不惯张赖子的小人嘴脸,加快脚步匆匆走过。
张赖子在丹彤背后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他盯着丹彤的背影,咬紧牙关凶狠地道:“臭娘们,你且等着,早晚弄死你!”
张赖子以前时常和铁赖子、卫宗等人厮混在一起,近来因着铁赖子和卫宗都受伤,他已然有一段时间没和他们碰面。
他不屑和铁赖子那个酒鬼废物为伍,而卫宗因治骨伤花费不少银子,也不舍得像以往一样频繁地喊一帮人吃香喝辣。
这一切都怪丹彤和卫泉两口子。尤其是丹彤这个泼妇,上回用锥子在他身上扎了好几下。纳鞋底专用的锥子,针身粗大、坚硬,针尖锋利,猛地一下扎进肋骨缝隙,那酸爽,简直生不如死。
张赖子一直记着被扎的仇,但他见识过卫泉和丹彤的身手,知晓自已不是他们两口子的对手,但要是不教训一下丹彤,对不起自已。
张赖子认识镇上的几个痞子,点头之交。
和小林村的几个无赖不一样,他们是赌场里的打手,身上时刻带着匕首,负责维护赌场里的治安,以及催债讨债。他们讨债的手段狠辣,挑脚筋剁手指,叫人心惊胆寒。他们要的佣金也很高,是欠款的五成。
这日中午,丹彤在系统商城买了只炸鸡,再炒两道家常菜,一家四口吃得非常满足。
饭后,卫泉在他的居室看时文题集,写试题。这些时文和考题,都是花大价钱精挑细选买来的。付银子的时候,丹彤眼睛都没眨一下,还问卫泉够不够?
丹彤知道时文题集的重要性,那可是历届科考的精华。她大学毕业,但她并没有读书的天赋,凭的是努力,她也经历过挑灯夜读埋头奋斗的日子。五年模拟三年高考,题海战术还是有用的。
但卫泉花着丹彤的银子,并不心安理得,他也想凭自已的努力养媳妇孩子。换位思考下,倘若自已是女子,丹彤是男子,卫泉认为自已没办法喜欢一个要供他读书、给他养孩子、连房屋都要自已掏银子盖的穷光蛋男人。
双胞胎在各自的居室里读书写字,丹彤也在自已的居室。
她将门关上,拴紧,然后从系统商城买了一杯加冰的奶茶。杯里的冰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轻啜一口,冰冰爽爽的。
在现代,丹彤做为一个合格的牛马,搬砖搬累了,就喝杯奶茶,喝完后马上原地复活,又可以接着搬砖。
但这么好喝的奶茶,卫泉不爱喝,也不能拿给双胞胎喝,只能一个人躲着偷偷地喝。
她曾多次将从商城买的糖果,撕掉包装袋,说是从镇上糕点铺买的,拿给双胞胎吃。但镇上没有饮品店,她自已也做不来奶茶,因而找不到拿给双胞胎喝的借口。
奶茶还没喝完,丹彤听到有人在外面叫嚣。
“卫泉出来,打伤你继兄的胳膊,你以为就这么算了吗?”
“这么久了,也该付赔偿费了。七十两银子,一文也不能少。”
“别以为躲在屋子里,就不用付银子了。”
“今儿个要是拿不出银子,便拆了你这新盖的屋子,叫你们无家可归!”
外面的人在用力拍门,“啪啪”作响。
卫泉将门打开,见外面站着胳膊上缠着绷带的卫宗,他正腆着脸跟在一个打手身后,见到卫泉,他突然沉下脸,凶狠地盯着卫泉。张赖子朝卫泉狡黠的笑。还有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如同发现猎物的豺狼,一个个蓄势待发。
丹彤忙将奶茶往空间里一丢,疾步往门外走去。
双胞胎躲在门后,好似受惊的小鹿,探头探脑地偷看。丹彤示意他们别出来。
卫宗指着卫泉,气势逼人:“快点拿银子来,要不然剁了你的手指,字都写不了,看你还做不做考秀才的梦。”
卫泉不理卫宗的挑衅,他的目光转向打手头子,温和地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位仁兄,卫宗他霸占我爹留下的田地房产,还烧了我一整墙的书籍,因而真要算起来,不是我欠他的银子,是他欠我的银子。”
打手头子不耐烦地道:“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今日是来替他讨债的。你若要清算旧账,先将医疗赔偿费付了,日后你们自已去算账。”
他的本职工作是在赌场收债,若是每个赌鬼都同卫泉这般,只讲故事,不还银子,他还要不要收银子了。
几个打手进了屋,拿着木棒这边敲敲,那边砸砸。
双胞胎害怕地躲在丹彤身后,满眼的惊恐。
打手头子打量着安安,露出骇人的笑容:“小丫头片子长得不错,你们要是拿不出银子,拿她来抵债,也不是不行。”
丹彤将安安护得更紧了,轻声安慰她别怕。
卫宗和张赖子看着双胞胎,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裳整洁干净,搭配可爱的丸子头。特别是安安,肌肤白嫩水灵,穿着一条鹅黄色长裙,显得俏丽活泼。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这模样和两个半月前有着天壤之别。
卫宗和张赖子很是惊讶,这居然是之前那对头发枯黄,衣裳破旧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瘦得像个大头娃娃似的双胞胎。完全看不出来。
卫宗吃惊过后,露出鄙夷的眼神:“一个丫头片子,养得再好也是别家的人,总归要嫁出去的。”
丹彤立即讽刺道:“你养一个只知道吃,又蠢又痴的儿子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指望他光宗耀祖?”
卫宗回想起上次胖墩中毒后,吃什么吐什么,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康复。从此再不敢招惹双胞胎。
他逼近丹彤,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个毒妇,我饶不了你……”
丹彤放在背后的右手,突然多了一把尖锐的锥子,她猛地扎向卫宗受伤的胳膊,却在锥子尖即将划破纱布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