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父和丹岩再次推着满载着各种品种的野菜的板车,来镇上与卫泉丹彤会合。
丹彤和卫泉将姚氏叫人偷偷打探他们收购野菜之事,而卫宗又派铁赖子跟踪他们,并企图找出买主等种种行径,全都告诉丹父。
将铁赖子打伤后,卫泉和丹彤一致认为,卫宗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将再次出手。故而丹彤让丹父丹岩暂时不要来送野菜,但可以让村民们捡野菌子晒干,待他们处理好卫宗几人,再来收干菌子。
丹父脸色凝重,气愤地说道:“姚氏那帮人欺人太甚,以前我们没有与他们抗衡的资本,不得不避着些。如今我们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岂能再任由他们欺压?总得给他们一个教训才行!”
丹父向卫泉点点头:“我们村里的乡亲,托你的关系,挖挖野菜捡捡野菌子,每日能赚一百文。这不才二十来日,每户大约都赚了二两银子。到哪里去寻这般轻松,赚钱又快的营生?我若是回村跟大伙儿说一声‘卫宗那厮要抢了这笔买卖,不让大伙儿赚钱’。定有不少人愿意一同去寻卫宗的麻烦。”
卫泉尴尬地望向丹彤,买卖野菜的事,都是丹彤在操作,他受之有愧。
丹彤收到卫泉的目光,主动接过话头,解释道:“爹,先前为了不让卫宗等人从中作梗,我们在小林村只悄悄告诉了五户人家,并且叮嘱他们不要把我们收野菜的事说出去。既然他现在已然知晓,且一心想要要破坏我们的买卖,我们当然要反击回去。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您只需让村民们备好干菌子,届时我们自然会来收的。”
她不是不愿意卫父带人来教训卫宗等人,而是考虑到卫泉还尚未考上秀才,没有功名,不能兜底之前,她只能低调行事,避免让太多人知晓她的收购量巨大。再说卫蝶是重生的,要防备她整出什么风波来。
丹彤拿出七根小银条,递给丹父:“对了,上回我借了娘七两银子,也该还给您们了。趁这阵子不用来镇上送野菜,您一定要将房屋修缮好,将屋顶的茅草,全都换成结实的瓦片。”
丹父连连摆手,不肯接那银条:“只二十来日,我已然从你这里拿了六两银子,又拿了许多红糖枸杞桂圆这样金贵的滋补身体的吃食,肉也没少拿。往日我们过年过节才舍得割一、两斤肉回去。光是这些吃食就不止七两银子。
你娘日日在我耳边唠叨,叫我不要再拿东西回去。今日我若是把这七两银子拿回去,你娘该骂我了。”
卫泉见状,将七根银条硬塞进卫父手里:“一码归一码,哪有将吃食抵工钱的。再说,这些年您和娘接济了我们一家多少东西。”
丹岩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对眼前的一切他已经习惯了。每回姐姐姐夫让爹拿银子或是东西回去,他们都要相互推让一番。但最终都是爹一个人拗不过姐姐姐夫两个人。
卫父无奈收下银条,再次担心地问道:“丹儿,泉儿,你们真的不需要我回村里喊人来吗?”
丹彤和卫泉一起摇头:“不用了,我们自已能搞定。”
卫父仍然不放心:“那让岩儿跟你们一起回去,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回来喊人。”
丹岩扬了扬握紧的拳头:“如今我可不是八岁的幼童,我已经十四岁了。倘若那卫宗真带人来闹事,我必定打回去!姐,届时你只管站我身后,我保护你。”
虽然爹和姐夫的力气比我大,但姐姐终究是妇人,且往日里不怎么干活,自然力气比我小。到时候就由我来护她周全。
丹彤望着这个白得的弟弟,虽说日复一日的体力活,使他看起来略显结实,但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体还没完全发育好,肩膀单薄,尚显稚嫩。
丹彤:“……好吧。”不是,在场的四个人中,你的战斗力最弱。
卫泉自我感觉变强了,很是自信。但他仍然保持低调,只是平静地瞥了丹岩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原主和丹岩向来不睦,丹父看着友好的两姐弟,心里甚是欣慰,他满意地点点头。
……
坐在自家门前缝制衣裳的朱婶,时不时抬起头来,目光越过着一块绿色的稻田,看丹彤两口子的身影,有没有出现在田埂的那头。
卫泉推着板车走在前面,丹彤丹岩紧随其后,三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往回走。
还没走到家门口,却见朱婶一脸担忧地站在田埂上等候。她往前大跨几步,急切地道:“卫泉,今上午你们都不在家,那卫宗‘嘭’一声把你家的灶屋门踹倒,你的继母继兄等几人,在你家里呆了好一会才离开。也不知有没有在你家搜刮些什么,你们快回去看看是否少了什么东西。”
卫泉和丹彤心中早已有所预料,故而并不觉得惊讶。两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平和。
卫泉平静地道:“劳你挂心,我们这就回家看看。”
丹岩则抿紧嘴唇,脸上露出忿忿不平之色。
众人匆匆赶回家中,见灶屋的门果然倒在地上,门板已经散架,上面满是杂乱无章的的脚印。米缸上的木板盖子被随意扔在一旁。案板上的东西乱七八糟,显然被人动过。
丹彤从地上捡起一个被遗弃的油纸袋,里面空空的,半颗蜜饯也没有。她嘴角微扬,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丹彤朝卫泉扬了扬手里的空袋子。卫泉微微点头,淡淡地笑,眼神却冷冷的。
几人来到居室,见原本插在罐子里的鲜花,被人扔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卫泉的书被撕得稀烂,碎纸片飞得到处都是。木箱被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衣裳被人一件件打开,丢在地上踩了又踩。连铺在木板上的被褥,也被翻得乱七八糟。
丹彤的脸沉下来。出门前她将家里收拾得整洁干净,回来时却被人弄得一片狼藉,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