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喜欢吃野菜,追求无污染、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吃的就是新鲜、健康。但若是只有少油少盐的野菜糊糊充饥,连吃两天后,保管你看都不想看一眼野菜。
中午这一顿,每人吃了两碗米饭。
丹彤是按照以往的饭量来。
卫泉已经多年没吃过油大的菜了,身体缺油水,但他克制着不让自已吃撑。
刘氏更是难得吃一回全是大白米煮的干饭,五花肉和鸡蛋,更是要等到逢年过节才能吃一回,今日这一顿她很满足,自然不再添第三碗米饭。
双胞胎吃一碗米饭就饱了,第二碗硬塞下去,两个小家伙捧着自已圆鼓鼓的肚子,笑得十分开心。
吃完午食,刘氏准备回家。
丹彤忙拿出之前趁刘氏不注意,从商城买的一斤老红糖一斤干红枣半斤干枸杞,叮嘱刘氏拿回去泡开水喝,滋补下身体。
这三样她在商城只花了28元。而云镇上的杂货铺里,红糖每斤八十文,干红枣每斤七十文,干枸杞则属于名贵的中药,只有药铺里才有卖,且价格高达每斤两百文。
搞得丹彤很想直接从商城买来干枸杞,再卖给药铺。一问掌柜才知道,像干枸杞这类昂贵的中药,铺子里一般只会储存几斤。因镇上只有那么少数几户家境富裕的人家,才买得起。
刘氏连连摆手,礼太重了,她推脱不要。
丹彤也不多说,提着装红糖红枣枸杞的布袋往外走,不管刘氏答不答应,将布袋放在老李的牛车上。
她掏出八文钱,算是包了老李的牛车,让老李把刘氏送往云镇。
从小林村到云镇需要一个时辰,而从云镇到刘氏的家,只需半个时辰。
丹彤想着刘氏步行半个时辰回家,应该不会太累。
刘氏还在逞强,说自已身子骨硬朗,不必坐牛车,从小林村走路回家也没问题。
老李在一旁劝说:“这是你女儿的孝心,你就安心享福吧。”
在丹彤和老李的劝说下,刘氏这才肯坐上牛车。
老李的这头牛,农忙的时候耕地,不耕地的时候就要拉车。每日的工作量排得满满的。
刘氏解开丹彤放在牛车上的布袋,红糖浓郁的甜味、干红枣的清甜以及干枸杞的酸甜,三种甜味混合在一起,迎面扑来。刘氏用力吸了吸鼻子,真好闻。
她将布袋上的绳子系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尾的笑纹更深了。
别说这么一袋昂贵的滋补身体的吃食,哪怕是女儿空手回到娘家,什么都不做,一只碗都不洗,刘氏也会很高兴的。
然而,虽说女儿偷走她所有积蓄,而显得有些愧疚,但突然间转变太大,仍然让刘氏感觉到有些陌生。
她虽然面上不显,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女儿陌生得像换了一个人。
且双胞胎、卫泉和丹彤之间的关系,也太好了,似乎是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
但刘氏知道,他们这个家,早就没有夫妻之情,也没有母慈子孝。
刘氏旁侧敲击地试探过丹彤,可丹彤主动说出许多,出嫁前在娘家经历过的事。有些话有些事,除了女儿本人,其他人是不会知晓的。
刘氏微微笑着:应当是自已多虑了。有些人成熟得晚,譬如自已的女儿,被自已娇惯得自私自利。可突然有一天开窍了,懂得为他人着想了。按说,又不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二十出头的中年人,也该懂事了。
刘氏在心里说服自已,把那一丝不安压下去。
对了,先前卫泉再三叮嘱过自已,说今年的气候不似往昔,让自已多备些干粮、柴火,以防万一发生水灾,被困在家里出不去,还没吃食。
他还特地提醒自已,要加固房屋,特别是屋顶,最好都换成瓦片。眼下只有自已老两口和岩儿的居室,屋顶上盖的是瓦片,堂屋和最外面的低矮的灶屋,仍然是茅草屋顶。
刘氏决定回村后,让丹岩去山里多砍些枯树枝回来,自已也多买些杂粮储存。至于,换瓦片顶和加固房屋,回去和老伴商议下再决定吧,毕竟修缮房屋需要不少银两。况且,自已手里仅有二两银子。
虽然丹彤和卫泉,都保证过几日就能将另五两银子还给自已,并且还承诺以后每日付给她二百文钱的酬劳。但刘氏总感觉有些不太真实。她难以完全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事。
……
另一边,卫泉一家四口,正往朱嫂家走去。
走在后面的卫泉捧着三匹细棉布。
丹彤则捧着个篾条编成的笸箩,笸箩里盛着缝制衣裳用的棉线团,线团上插着大小不一的几根针,还有顶针和剪刀,就连木质尺子和画碳笔,也准备好了。
杂货铺里的一根针,卖七文钱。剪刀和棉线更是贵得不像话。于是丹彤在商城买了做针线活要用到的工具,拿去给朱婶。
根据脑海里的记忆,朱婶是小林村里最会缝制衣物的人,故而丹彤让她来替自已给一家四口缝制外衣。丹彤打算参照镇上绣坊里的裁缝,缝制一套衣服的工钱的标准,付给朱婶酬劳。
修文和安安,得知是去邻居朱婆婆家,请她为一家人缝制新衣裳,两个小家伙欢快地跑在前面,恨不得马上就到朱婶家。
他们身上的衣服许多天没洗,有股怪味,使得村里的小孩都不大和他们玩,嫌他们臭。
修文边跑边喊:“我很快就有新衣裳穿了!”
六岁的安安已经懂得爱美了,她比修文更高兴,一张小脸蛋激动得红扑扑的。
朱婶的三间低矮破小的土坯屋,虽不至于马上坍塌,但看起来,并不比卫泉的三间摇摇欲坠的土坯屋好多少。
在小林村,原主是因为懒,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穷。
朱婶则是因着她相公病重,她为了给相公治病,把田地全都卖了,换成银子给相公买药。但最终,她相公还是走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没田地没积蓄,只能依靠租卫父的田地维持生计。然而卫父去世后,姚氏每年都涨租金,朱婶带着一对儿女,日子过得愈发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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